题记最后一刻李锋芒有些大意,差点惹出是非,急匆匆离开屯里县,接下来他的报道在这个辣椒之乡引发地震,波及众多。

没有什么周折,李锋芒也没再掏名片,也没说自己是什么采购,进了袁家的院子,见有个女人出来就说自己是省城来的,看亲戚,路过买点辣椒面。

一袋二两,他买了二十袋,这个院子里就这个小媳妇在,看年龄跟自己差不多。李锋芒也不需要费力寻找,染色的玉米皮与柿子皮就摆在那儿,这个小媳妇明明白白告诉他:我这里有贵的有便宜的,你自己吃就买这纯辣椒的,送人就买这加东西便宜的,看着一样,吃着也差不多。

每样都要,分类装好,李锋芒付了钱,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我自己吃的这种,没用硫磺熏过吧?

小媳妇笑了笑:我们村卖的辣椒面都要熏,看着好看,我们自己吃的没这么亮,你要吗,价格比这好的低点。

“不要了,”李锋芒说够吃半年了,下次来吧,到时候买新鲜的,从地里直接摘。

原路返回,一辆摩托车拐进胡同走了迎面,李锋芒发现骑摩托车的就是上午在熏辣椒厂房外呵斥过他的那个人,记得当时麻强说过这是袁老大的女婿,于是微笑着贴着墙让路,对方扫了他一眼没停留,突突而过。

出来到小树林,李锋芒拉开车门上车发现麻强睡着了,心里感激,这一次采访全靠这个人,而自己现在也没搞清他要干什么。

雪粒变成雪花,一片片簌簌落下,天地一片笼统。麻强将刮雨器开到最大档,小心翼翼开着车,公路上的雪逐渐厚起来,车轮来回轻微摆动,他根本不敢踩刹车。

好不容易回到县城,已经是深夜,李锋芒本想请麻强吃饭,麻强说要回厂里值班,于是俩人在招待所门口分手。

又冷又饿,李锋芒看着麻强开着车走远,冷清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暗淡的路灯下只有雪落有声。

进了招待所,在大厅买了方便面,回房间烧开水泡上就着昨晚剩下的几块豆腐吃完,索然无味,看着写字台上的一袋袋辣椒,他实在没勇气打开一袋加一点。

房间暖气不太好,李锋芒一直觉着冷,浑身上下都在哆哆嗦嗦,尤其是十根脚指头,毫无知觉。本想再去买点吃的,数数兜里的钱,也就够一张回去的车票了,随即作罢,进洗手间冲了半小时热水澡才觉着暖和过来。

裹着棉被,李锋芒开始写稿子,在回来的路上,麻强专心开车他专心想这个稿子,脑子里已经成形,他决定就按照自己的行程见闻与思考来写,不加修饰。

这个长达五千字的稿子写完,天已蒙蒙亮,站起来伸个懒腰,肚子咕咕叫,李锋芒很是想念那碗热气腾腾的羊头菜。

咽下口水,李锋芒收拾好东西赶紧躺到床上,这么大的雪,汽车肯定停运,他准备稍微睡会就去火车站,晚上回来在招待所大厅问过服务员,屯里县有一趟去北江市的火车是上午十点整,然后北江十二点就有去省城的火车。

闹钟设定到八点,好似还没睡着就被叫醒,背着包下来办了退房手续,随即就准备步行去火车站,昨晚路过火车站,也不是很远。

雪已经停了,空气清冷,李锋芒随即沿着马路朝着火车站方向走去,经过处很多清理积雪的人,嘻嘻哈哈,很是和谐。

经过长途汽车站,果然发现一个大牌子在门口竖着,上面有一行字:接上级通知,因道路积雪严重,通往各地的长途汽车全部停运,对此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站住喘口气看看四周,街对面的辣椒市场牌子马上映入眼帘,看里面各个摊位已经陆续有了人,他马上就决定进去拍几张照片,看时间还早,来得及。

街中间被汽车来后碾压,有些地方已经成冰,他很小心穿过马路,到批发市场门口掏出相机,冲着里面拍了几张全景,看最接近大门口的一个摊位已经开始营业,于是走近几步又拍了几张特写。

正准备把相机塞回包里出发,那个摊点走过来一个人:你干嘛呢?照相干啥?

冤家路窄,这是李锋芒在屯里县第三见到的人,就是麻强说的,袁家庄袁老大的女婿,袁家辣椒产业的采购。

昨天上午熏辣椒厂房外居高临下、昨天下午袁家庄小胡同里擦肩而过,这个袁老大的女婿不等李锋芒说话就问了第三个问题:你昨天是不是去我们村了?

李锋芒暗自埋怨自己冒失,嘴巴张了几张也没说出话来,袁老大女婿再上前一步,李锋芒差点就喊出来:我是河右晚报社的记者他已经想了来回,或许只能亮明身份才能保全自己。

正在这时,一个人斜插过来挡在李锋芒与袁老大女婿之间,声音很大:袁二蛋,急死我了,快,今天厂里原材料跟不上,你先给我拉上一百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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