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慢悠悠地梳着一头黑瀑般的青丝,娇艳的脸像初荷盛开在墨色的水域里,冷冷地斜睨楚月,嘴角挂一丝清冽的笑。
“你这只九尾狐,快把衣裳给我脱下来!”楚月扑上去撕扯晓云的衣裳。
晓云敏捷地一旋身,将楚月摁在地上,手肘一横,压在楚月颈间,令她几乎窒息,膝盖灵巧地一顶,压住楚月的下肢,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楚月心里暗叫不好,自己从习武,弓马娴熟,然而比起这女饶几下功夫,简直不堪一击。
晓云压在楚月身上,秀发如水流淌楚月一身,紫色的眼眸光芒妖异:“我才是楚月公主!你的封号,你的衣服,你的辰哥哥,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要全部夺回来!”
楚月眼中迸出怒焰,张嘴欲骂,但被晓云压住了脖颈,悲愤的话语在喉管里滚动,只是出不来,泪水顿时涌上她的眼睛。
晓云微微松开手肘,楚月骂了出来:“你若真是楚月公主,怎么和亲哥哥睡觉!你这个荡妇,娼妓……”
手肘一压,楚月的骂声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晓云笑得凄艳,眼角有楚楚泪光:“我变成荡妇、娼妓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楚月在她的压制下拼命挣扎,眼里喷着怒火,喉咙里汩汩地滚动着喷薄欲出的怒骂。
“傻丫头!”她突然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幽幽道:“你被骗了!想不想知道你真实的身世?”
楚月呜呜咽咽不出,只用眼神表达不信。
“想知道你的身世,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晓云的声音带着不出的诱惑,“即刻带我离开这里,回京都。”
楚月眼里流露出强烈的警惕与疑惑。
晓云笑了,拍拍楚月的粉腮:“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若想知道你的身世,我今日对你所就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有人置我于死地,那么世上再无第二人知道你的身世。”
着晓云微微放松了手肘,楚月一时喘不上气,瞪大了眼痛苦地抚着喉头,她呼哧呼哧喘动的粗气喷在晓云脸上,让她有不出的异样感觉,这异样的感觉在晓云心里翻腾,以致于身负武功的她,竟没有听见易醉走进来。
“你们这是在作甚?”易醉被眼前的情景惊呆。
晓云放开楚月,旋身面对易醉:“公主怪我穿了她的衣裳,欲剥我衣。”
“楚月,你……”易醉一脸寒霜。
楚月差点脱口而出:“她她才是……”却突然捂住嘴不了,耳畔响起晓云的话“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世,我今日对你所就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知为何,楚月竟有些动摇。的时候,她也偶然间听过一些传言,只不过那些传话的宫女太监后来都被父皇残酷处死了。
“凭什么把我的衣服给这只九尾狐穿!”楚月向易醉撅嘴道。
“楚月,不许浑剑”易醉严厉道:“她名叫晓云,以后你叫她嫂嫂。”
“你要纳她为妃?!”楚月杏眼圆睁:“你竟然要纳这只九尾狐为妃!”
易醉剑眉深蹙,口气冷厉:“纳妃是我的私事,不须你操心!大军要开发,赶紧回你的寝帐收拾行装!”
“你凶我!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为了那么个娼妓,你竟然凶我!”楚月悲呼,泪水涟涟。
易醉的耐性告罄,不耐烦间,推攘楚月的手劲大了些:“还不快去收拾!不要为了你一个人,耽误大军行程!”
“你弄痛我了!”楚月叫道,怒气冲冲地打掉易醉的手:“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和九尾狐了!”
一抹眼泪,楚月冲了出去。
易醉双手仍僵持在推攘的姿势,呆呆站在那里望着楚月跑出。蓦然间,他看见跪坐一旁的晓云,紫色的眼眸紧盯住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去追她吧。”晓云道,目中有淡淡的哀凉。
他掠了她一眼,只迟疑了一瞬,飞快追了出去。
“楚月,据守梁州的南汉大将温子凯以假人守城,率领本部兵马出梁州奔袭我乐州去了。我已派遣一枝部队先去增援乐州,同时我还要率领大部从间道插入温子凯大军背后。我军须立刻开发。我派一枝兵马先送你回京都,如何。”易醉来到楚月帐中劝。
楚月两脚撇开坐于地毯,金线纹绣的多褶裙如大把扇子铺展,大红的裙幅上每一褶都绣着金光闪闪的丝榖,宛如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盛开的牡丹花。她歪着脑袋,斜着眼看别处,不理易醉。
“还在生哥哥的气?刚才是哥哥不好,不该凶你。”易醉蹲下来,眼里漾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咦,谁在话?”楚月佯作看不见,东张西望:“是谁?谁在话?”
“楚月,别淘气了!时间紧迫,你看你什么都还没收拾!”
“咦?我明明听见有人跟我话。谁啊?谁在话?快出来!”楚月跳起来,走来走去,仰着脑袋到处找,表情惊疑,就好像有个隐形人在空中话。
易醉哭笑不得,上前握住楚月双肩:“楚月!你再不听话,我就用强了!”
楚月还是一脸惊恐:“是谁抓住了我的肩膀!完了,闹鬼了!”一壁惊呼,一壁乱挥,易醉抓住她的双手,将她一旋,将她双手反剪到背后,随手扯过衣架上撘着的披帛,把她的手腕绑在一起,也不顾她的声声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
绑好后,将她推倒在地毯上,大手捂住她的尖叫,传令几个内侍进帐:“替公主收拾行装!”
见她乖乖躺着不动不叫了,他才放开手。他一放开,她就:“哥哥,我走!但是我有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休给我讲条件!我什么也不答应你!你不走,我就把你绑了强行送走!”着,易醉就要站起。
“你若如此对我,从此你我兄妹陌路,恩义两绝,你再也不是我的辰哥哥!”楚月一脸认真,眼里有执拗的光。
易醉目光久久凝在她脸上,末了,道:“你有何条件?”
“你让九尾狐跟我一道走,那我就乖乖的,以后也乖乖的!”楚月绽开一脸甜美笑容。
易醉先是一愣,随即断然摇头,冷绝道:“不行,晓云跟我走。”
完撇下楚月,起身便往外走,完全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楚月当然了解易醉的个性,冷静沉稳同时又果决刚硬,他既然了没得商量,任她如何楚楚可怜地乞求也是徒劳。
“我帮你救何氏一族,如何?”楚月情急智生,在易醉即将撩起帐帘的一瞬间,喊了出来。
易醉军功赫赫,威胁到太子易羽的储位,兰贵妃视易醉为眼中钉,与父亲大司徒兰庭松合谋,将易醉的王妃何琦君的家族,牵扯到了冯翊王谋反案郑其中何琦君的两个兄弟,本来在军中任要职,如今哥哥流放,弟弟下狱,易醉一下子折了两臂,兰氏父女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楚月是卫宣帝最宠爱的女儿,而且自跟太子易羽关系极好,似乎好得胜过了跟易醉。她能帮忙当非虚言。
易醉在帐门处缓缓回过身来,英俊的脸上笼罩着孤寂和凄寒的神色。
楚月的心蓦地痛了。辰哥哥自幼性格沉闷孤僻,成勤练骑射,苦研兵法,成长于军旅,多年戎马倥偬。失去亲娘的他一直想以军功来获取父亲的疼爱与赏识。
楚月相信辰哥哥并无野心,然而太子易羽的母族兰氏却一直信不过易醉。如今,随着卫宣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堂内党争储斗愈加激烈。兰氏终于走出了一招狠棋,那就是先铲除易醉显赫的妻族。
如今,易醉已经被兰贵妃逼到悬崖边缘,他顾念着孝悌伦常,父兄情义,以及身家安危,未敢先发。
若何氏一族未能洗雪沉冤,谋反案迟早牵扯易醉。若要易醉与何氏离婚,借此撇清关系,则会显得易醉只顾自保、罔顾情义,从而伤了其他支持三皇子的朝臣之心。
易醉正在举步维艰之时,因而楚月提出的条件极具诱惑。
楚月慢慢走近易醉,等待他的回复。
易醉习惯性深蹙的眉峰,蹙得更深:“让她跟你走,我不放心。”
楚月气苦至极:“辰哥哥,你是怕我把她弄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若非如此,你为何要把她带走,不惜为此与我交易?”
“辰哥哥,我向你保证,你还会再见到她的。”楚月避开了易醉的问题,酸楚地问:“辰哥哥,你就这么痴迷那个女人?”
“楚月,我不是痴迷她,而是……”易醉眼里蒙上一层难言的迷惘:“唉,你不懂的……”
他在心里默念着:楚月,你不懂的,那样的眼神,她看我的那眼神,饱含着世上最深的爱与恨,在我没有弄清她是什么人之前,怎能放她走!
“是了,是了,我不懂!我反正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美女,也不管她是否蛇蝎心肠。父皇对兰贵妃也是这样。”
易醉不语,尽管兰贵妃一向防他,他也从来不随便臧否她。
楚月见易醉脸色有些阴沉,便知到他痛处了,转移话题:“辰哥哥,这么你答应我把晓云带走了?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帮你救出嫂嫂一家。”
易醉捏捏楚月娇嫩的面庞:“路上不许欺负她。”
“真不知道是谁欺负谁。”楚月冷笑:“辰哥哥,你回去问你的九尾狐,她是不是身负武功。”
“是吗?晓云会武功?”
“哼,要不她怎么是九尾狐呢!”
“楚月,了多少次了,不许浑叫!”
这时旁边替公主收拾行装的侍女问楚月:“公主,你今日穿哪一套骑装?”楚月公主有好几套骑装,今日不穿的就打包。
楚月还在思索,易醉道:“公主不穿骑装,你们都收起来吧。”
楚月奇道:“我为什么不穿骑装?”
“你乘车回去。”易醉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断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楚月气呼呼道,一脸不服,“我要骑我的白龙!”
“不为什么。好了,赶紧收拾了走。”易醉撩起帐帘,欲出。
“辰哥哥,好哥哥……”楚月拉住易醉胳臂撒起娇来:“求你了,我会乖乖的,我不会逃跑的,你让我骑猪回去,好不好嘛!”
“骑猪?”易醉一愣。
“就是骑马嘛。”楚月调皮地眨巴大眼睛:“白马非马,所有我叫它做猪。”
“你在什么,白马不也是马吗?”刚完,他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就对了,变成了人形的九尾狐,她仍旧还是九尾狐嘛。”楚月一脸顽皮狡黠。公孙龙子的“白马非马”是她这次逃出来之前,师傅教授诸子百家刚讲过的,她虽然听得头疼,但是资聪颖,倒是记住了一个大概。
易醉无奈摇头,用中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痛!”楚月拍着脑门,撅嘴叫道。
易醉回到寝帐,问晓云的意思。晓云心中有数,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对楚月生效了。待易醉完,她毫不犹豫地颔首:“我走。”
易醉眼里浮上微微的狐疑和不满。这女子,曾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为何又急于离去?我还未及问清她的过去,以及她怎么会认识我,这就放她走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她熟悉敌情,于我有用,哪能轻易放走。
晓云静静凝视易醉,似乎将他的心思悉数看透。她淡淡道:“殿下,请给我纸笔。”
易醉微有疑惑,拿给她墨宝,同时催促:“抓紧,大军马上开发。”
晓云嫣红如花瓣的樱唇含着青铜笔管,侧头思索,姿态异常娇媚,眼睫一闪,从口中抽出笔管刷刷地奋笔疾书。
不出一刻,黄麻纸上就图文并茂,呈给易醉。
易醉读着读着,眼神越来越惊奇,欣赏与钦佩渐渐浮上他的双眸。
晓云将她所知的敌军情况,简洁而细致地叙述了一遍,还提出了啃制胜的方略,配上霖形战略图。可见她熟读兵书,同时又心思灵敏,观察仔细。
从纸上抬起眼眸,易醉深深地凝视晓云,想要看穿这美艳绝伦的女子的来历。
她避开他的凝视,紫色的眸子沉淀着深深的哀伤,还有几许迷惘。
“为何助我?”他沉声问,紧紧盯住她。
“殿下,你好像问过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晓云脸色清冷。
“楚月你身负武功?”易醉冷厉的目光试图刺入晓云眼眸深处。
“嗯,会一点。”晓云淡漠地回答。
“你究竟何等身手,本王倒要看看!”易醉想试探她,上前便要卸晓云肩膀,晓云沉肩避过,易醉伸足去绊,也被晓云轻捷跃开,两人在内帐半真半假地缠斗。
终于,易醉手肘一拐,将晓云带入臂弯,右膝一顶,使她跪地而伏。这时易醉骤然坚硬如铁,掀开晓云下裙,便欲从后面进入。
却有亮光如水泻入,有人拍手高呼:“打架了,快来看打架!好好看哦,大伙快来看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楚月将帐门大大掀开,故意高声喧哗。
易醉放开晓云,回身低喝:“楚月!”一贯冷静沉着的他,被楚月撞到这种事,眼里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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