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在黑暗中瓢泼而下,天空隐隐有雷光闪现,地上一匹灵驹在飞速奔驰,灵驹周围分布着六七个灵师,随着灵驹同行。灵驹背上驮着一个女孩,女孩伏在这匹虎豹驹的背上,黑色衣裳已经被雨水淋透,勾出纤细的身形,一群人都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飞速前行,那虎豹驹突然一头栽下,俨然是活生生跑死了,女孩从虎豹驹背上摔下来,一个蜻蜓点水,与周围灵师一同奔驰起来,旁边的一个女灵师有些担忧,问道:“小姐,能撑住吗?”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点点头,没有开口,但是借着闪现的雷霆光芒,还是可以看见她嘴角那一丝黑色血液。
一道霹雳落在山间,人群停了下来,借着刚刚那一抹光芒,可以看见在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矗立在那里,那个身影见人群停住了,往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调侃道:“真是难追啊,一夜间竟然从东川国跑到这南国境内。”那人面庞渐渐显露,是个枯瘦的男子,看不出年纪,那男子目光直直地落到人群之间那个女孩身上,男子邪气一笑:“想不到还能碰到这种体质,拿来练作炉鼎,我功力就能突破黄境,直达玄荒境界了。”
人群中那个女灵师呸了一声,“我们尚家岂是你这种虾兵蟹将能招惹的,若不是我们几个都中了毒,那轮得到你来拦路。”
“尚家小姐啊,”那男子更是笑得奸险了,“那可必须要到手啊。”
尚家小姐眉头紧皱,本是从东川国去梵山的外公家,没想到半路遇到仇家布下的陷阱,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众人却都身中奇毒,修为一路下跌,居然又碰到这个淫贼,不过黄境修为,硬是追了半夜,把众人逼得狼狈不堪,眼看那人走过来,挡在前面的灵师冲上去,要为自家小姐拖住,但是奔袭了半夜,灵力近乎为零的众人,又怎么拦得住,瞬息间,那人就到了尚家小姐面前,那男子伸手就要抓住她,尚家小姐双手结纹,要强行唤出自己的族灵,一只巨兽露出半个脑袋,又迅速消失了,男子强行打断了,尚家小姐被踢飞后,已经再无力站起了,男子冷哼一声:“真是不明事,还妄想抵抗,也不看看我戴银墨是心软之辈吗?再反抗,我先把他们一个个杀掉。”那戴银墨威胁到,而后一步步朝着女孩走过去,突然,一声历喝自天上传下来:“快让开!”戴银墨此时已经是自恃无敌了,扭头骂道:“敢叫你银墨爷爷让开,你……”戴银墨不再说话,而是拼尽全力后退数步,一道雷霆与他擦身而过,砸到地上,雷霆中居然还有个人影若隐若现,那个人影把手从地上抬起,像是抓住了什么,人影喃喃道:“总算是抓住了,你这股地底雷可真是难抓啊。”
只见那人影将手往嘴边一递,又像是吞下了什么,戴银墨和尚家小姐都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而后人影转过头看了看尚家小姐。人影自然是云生,他已经这样追逐天地雷霆一个多月了,今夜本是追逐天雷,吞下后又感受到地上有股雷电在游动,所以又一路追到这里,此时他裹在雷霆中,倒不是他想,只是天雷还没吸收完,又吞下了这股地雷,雷霆实在是纳不入自己正在开辟的灵海之中了,云生只感觉那尚家小姐灵力干枯,又感觉到戴银墨身后数个倒地不起的灵师,同样是灵力干枯,正奇怪,难道是自己追逐雷霆,影响到了这些人?却只见尚家小姐跪地伏头道:“还请前辈救我尚家。”
“前辈?”云生自嘲地笑笑,自己哪是前辈啊,灵海都没开辟完成,想了想问道:“哪个尚家?”
尚家小姐一听声音,心中纳闷,怎么听声音如此年轻?依旧俯首答道:“是东川尚家,此次前去梵山帝国,拜访我外公,谢言。”谢言?云生心中一动,谢军侯啊,算是前辈了。云生问道:“要我如何帮你?”尚家小姐抬头,云生一愣,这的女子长得倒是俊俏,只是嘴角黑色血迹分外扎眼,尚家小姐指到那戴银墨:“那个淫贼乘人之危,已经打倒我尚家数人,还想把我练作炉鼎,前辈若是不帮我,今日我便死于此地,也绝不做那肮脏的炉鼎。”云生也是知道炉鼎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看着戴银墨。
戴银墨心里卧槽一声,怎么碰着这么一个茬,看着面前那个闪耀着雷霆光泽的人,心里不由发怵,这怎么打,跑吧,不行,跑不过咋办,这东西可是直接从天上砸下来的啊,戴银墨后退一步,脚碰着了倒地昏迷的尚家众人,顿时,心生一计,戴银墨眼睛微眯:“既然跑也估计跑不过了,不如让他试试这奇毒,万一成了呢?那尚家小姐就还是我的,嘿嘿。”说时迟那时快,戴银墨手一伸,隔空吸起一个尚家仆人,直接扔出去,云生下意识伸手便接住,其后的尚家小姐惊道:“别碰。”但是已经完了,那仆人身上黑血遇到雷霆后,淌出一缕黑气,直接入了云生体内,甚至连云生体外的雷霆都散去了,灵力迅速降低,云生也是一惊,皱着眉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戴银墨哈哈大笑,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伸手就碰,看着厉害,却还是个江湖新手,尚家小姐看着那雷霆消散,也看清了那个背影,那人身形并不魁梧,看着甚至像个年轻人?尚家小姐摇头叹了口气:“是我害了前辈,前辈走吧,不用管我。”
戴银墨笑得更欢快了,“走吧,老子也懒得动你,速速离去,别打扰了我和美人的好事儿。”
云生站在那里,感受着那缕黑气直入自己还没开辟完的灵海,硬生生把这几日吸纳进去的雷霆压住了。戴银墨见云生依旧不动弹,似乎很惋惜,说道:“小子,看你这一表人才,怎么不知道珍惜性命啊。”这小子连体外雷霆都没了,想来是奇毒发挥了作用,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后手,故而戴银墨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敢直接动手,毕竟云生的出场,太过震撼。
云生吸了口气,努力把自己那方狭小的灵海往雷种那边挤,虽然极有可能引发不测,但是只要能除去那股黑气,云生相信在此绝境,还能逢生,又一片闪电在天际闪过,云生淡定地看着戴银墨,在暴雨雷电中慢慢道:“天地一丝浩然气,飘飘荡荡百万里,有朝一日纳我腹,只身敢叫千军避。谢军爷虽为文人,但是笔下自有风雷起,沙场上用兵如神,我素来敬仰,所以尚小姐请放心,今夜我可保你平安,不过你嘛,”云生看着戴银墨,撇撇嘴,一脸不屑,“且不说今晚我能不能收拾你,你敢动尚小姐,就是动了谢军爷,谢军爷乃是梵山帝国,神武帝国,以及东川帝国三国所拜的君侯,你敢动他,便是动这三个帝国,你不过区区黄境修为,莫说三国高手,就是谢军侯的仆人,也能屈指取你性命,劝我保住性命,不如想想你自己。”
戴银墨脸色阴晴不定,云生所说的确是事实,之前寻思着收了那尚家小姐,再杀人灭口便是,现在遇到了这小子,打不打得另说,但是只要让他跑了,自己就后患无穷,与戴银墨的担忧不同,尚家小姐体质特殊,能清楚感受到云生的情况,雷霆散去,云生现在的状态甚至不如自己,那戴银墨只要动手,自己和云生,只有一死。戴银墨正进退两难,看见了那尚家小姐的脸色,眉头松开,笑道:“可惜啦,可惜啦,差点就被你唬住了,你看那尚家小姐,你可知她体质极其特殊,能感受到旁人的灵力修为,你若真能保她平安,她又怎么会面色如此难看,”
“糟糕,”尚家小姐听此一言,面色更难看,云生也是没想到会这样,听见尚家小姐在身后说道:“恩人请走吧,是小女拖累你了。”
“走?”戴银墨猖狂道:“我还以为是个高手呢,给我吓得,还想走,你都说了,这事儿传出去,我必死无疑,你们以为你俩还能走吗?”
云生叹口气,自己的灵海虽然靠近了雷种,但是雷种没有丝毫动静。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了,脑海中清晰记得,刚开始吞雷开灵海时,曾经问过五爷,“五爷,这灵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怎么样才算开辟成了?”五爷把玩着自己吞雷时漏掉的一股雷霆,慢慢说道:“所谓灵海,是由本体灵识为中心,聚以为灵力,简单来说,就是在体内开辟一个空间,存放灵力,但是灵力由自己灵识掌控着,故而能开辟多大的灵海,还得看自己灵识有多强大,以往在我那界,就有人想制造出先天玄生的人,但是都是失败了。”
“怎么失败的?”
“他们让稚童吞入带有阴阳两气的灵物,逼迫稚童分出灵识融入灵物,妄想把灵物变成灵海,但是有的灵物本就还有残留的意识,直接对稚童进行夺舍,有的则是稚童灵识太过弱小,反被灵物操控,成为行尸走肉,至少在我离开那界之时,尚未有人能制造出先天玄生之人,所以我让你在那雷种旁边开辟灵海,吸收阴阳两雷,虽然不是真正意义的玄生阴阳,但是也应该极为接近了,”令五爷看了看吞雷的云生:“你可别想着把那雷种变成灵海,且不说你灵识能不能撑住,那雷种里面但凡对你有一丝敌意,别说天生玄生境界了,你性命都难保。”……
云生站在雨中,喃喃道:“既然是走前人未走过的路,自然不能畏畏缩缩,五爷,抱歉了。”
云生身后,数座山后的一颗参天古榕上,雨水落下,自动避开树冠,令五爷站在那里,将一切尽收眼底,低声自言道:“今日若不把你逼入绝境,我也不知道你将来的成就,但是现在我若是出手,你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下,你若能摆脱此困境,才能担得起我在风雷崖给你找的东西。”
云生抬头,心中已定决意,望着天空落下的雨滴,以及隐现的雷霆,突然一笑:“当日你便是如此吧,知道一战必赴死,偏偏要赴死一战,只是因为不能退,不能退,?不能退啊。我云家,不能退啊。”那尚家小姐只听得云家二字,不由想起来最近大陆上疯传的梵山云家的事,那戴银墨见云生如此,心中没理由一紧,竟是有些怕了,嚷道:“算了,你快滚,今日不取你性命,你也别充当什么正人君子了,那尚家小姐都让你走了,还非要死我手上不成?快滚吧,别耽误我和那尚家小姐的正事。”
云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想起那日父亲在风雷崖上,以一敌三,随手凝出一把结云枪,所向披靡,云生心中一定,抽出灵海中自己的灵识,直奔旁边的雷种而去,灵识几乎在刹那间就接触到了雷种,也是在一瞬间,云生身体再次雷光闪烁,同时天地轰鸣,天际雷电落下,地底雷霆奔起,以云生为漩涡中心,几乎是要倾尽此界雷霆一般,对着云生涌动,令五爷飞起,心中懊悔:“怎么就用这招了,不是说过不可以吗,你要出啥事儿,我怎么交代啊。”
不只是南国的这方山林,南国都城的上空,也是响过一声雷鸣,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听见雷声,抬头向北边望去,手捏一诀,半响,松开手,说了声怪哉。东川之地,以灵修最多,一个距南国数万里的森林中,一个赤裸上身的青年模样男子把头从湖中抬起,双眼奇光闪烁,他看见地底雷霆直奔西边而去,嘴里感叹了一声:“唔,还以为只有我一个怪胎呢。”说完,又把头埋入湖水中,吸取整片森林的精华。梵山帝国中心,息川城正中间,那座大陆第一高山的梵山上,风凌厉地刮着,一个沧桑的老者站在半山腰,摸了摸腰间的刀,看着南国方向,砸吧砸吧嘴,又转过身继续登山,大陆上修为在地境以上的人,都是感觉到一丝变化,却只有少数人能明白是什么变了。
云生面前的戴银墨直接被劈飞了,抹了口嘴角的血,戴银墨转身就要跑,生怕云生这是自爆,同时疑惑,这自爆动静也太大了,而云生灵识一入雷种,只感觉眼前一白,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花草树木,皆在面前,就是颜色不正常,以蓝白紫三色为主,其余倒是活泼生动,甚至还有鸟儿在面前来回飞过,云生吸一口气,外界雷霆往他身上涌入一点,云生只觉得奇怪,这是雷种内部?我怎么没有感觉到难受?还是说我已经被夺舍了?不行,我还要救那尚家小姐呢,云生想要挣扎,又挣扎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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