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底,漫天大雪。

剧组在山脚下扎了好几个帐篷,张轮和于梁亲自带人把所有取暖设备检查了一遍,请了费用不菲的医疗救护队给他们保驾护航。

临上山前,张轮看了好几眼顾啸,“顾啸,你行吗?”

顾啸隐晦地瞥了眼不远处裹成熊的白崇,淡声回答:“不要问一个男人他行不行。”

张轮:“……”

张大导演懒得理他了,去后边让人把设备拉好。

没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对话,白崇走过来,摸着口袋里塞的十几个暖宝宝,隔着厚厚的口罩闷闷道:“啸哥,你冷吗?”

“不冷,”顾啸摇头,抬手把白崇的帽子往下拽了拽,“你跟着我,别掉队。”

“嗯,我知道了。”白崇露在外面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一组人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半山腰,定好的拍摄地点。

拖着设备上山的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道具摆好,张轮和于梁也都跟着上手帮忙。

在这个挥洒汗水的时候,于梁突然想起了躺在医院的副导演马章,来时电话里的幸灾乐祸。

他怀疑自己可能是被这个狗男人给阴了。

顾啸、白崇还有十几个演员没有上去帮忙,而是在原地的小圈子里运动取暖,他们一会儿拍戏的时候要脱下厚厚的羽绒服,仅仅穿着几件布衫在雪地里奔走。

这会儿要是不做好准备活动,他们没准真会被冻死。

“啸哥,”白崇活动了几下手脚,凑到顾啸身边,“我给你贴上暖宝宝吧。”

上山的一路上,白崇围着他问了八遍他冷不冷,说了六遍我给你贴上暖宝宝。

顾啸看了他一眼,“童童跟你说了?”

刘童童被顾啸呵斥了一顿,不情不愿地留在了山脚的帐篷里,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白崇一定要看着顾啸。

完全没想到一开口就卖了队友的白崇:“……”

白崇:“啸哥,你别跟童童说,她也是担心你才跟我说的。”

顾啸以前拍戏的时候冻伤过,当时的剧组导演也是张轮,剧组的人把顾啸送进医院时,张轮被医生好一顿骂,说他为了拍戏不要人命了。

张轮硬是顶着医生的骂声,天天给顾啸送家里熬的热汤。

现在捧着保温杯喝热水的习惯,也是顾啸那会儿住院时养成的。

顾啸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年轻,身上没穿什么保暖的衣服,没想到会被冻晕过去,现在不会了。”

他看了眼满脸期待的白崇,妥协道:“行行行,你给我贴上吧。”

白崇笑了下,脱下手套,把自己身上带着的暖宝宝掏出一半撕开,又使劲搓了搓手。

顾啸正要拉开衣服的拉链,白崇急忙阻止他,“别,啸哥,你别脱衣服,我从下面把手伸进去给你贴上就行。”

不太理解这个做法,顾啸停住动作,“你怎么伸进——”

白崇搓热双手,捏着开始发热的暖宝宝,从顾啸身上那件中款羽绒服的下摆探了进去。

顾啸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温热的两只手在他腹部和背部来回移动,即便是隔着好几层衣服,顾啸仍然觉得那股温度烫到了自己的肌肤。

不远处搬机位的于梁差点闪了腰,急忙蹲下来捂住自己的腰,又忍不住往两人的方向看了眼。

白崇的动作很灵活,六个暖宝宝很快便贴好了,他撤出两只手,笑道:“啸哥,暖和吗?”

顾啸沉默了一阵,“暖和。”

他握住白崇的两只手,给他重新戴上手套,沉声道:“不准随便脱手套。”

白崇笑了下,乖乖地任由他把自己的双手窝在他的胸膛处。

张轮让人把最后一台镜头摆好,转头找男一号顾啸,正好看到两人的这一幕动作,他唏嘘道:“老于啊,你看看,顾啸跟白崇多像一对父子啊。”

于梁:“……”

他觉得拍完这部电影后,他真的有必要带着张轮去医院看看眼科。

眼瞎是种病。

张轮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解读有什么不对,隔着一段距离冲“父子俩”喊:“顾啸、白崇,你们都过来!”

雪一直没有停下,山上的雪层越来越厚,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白崇看张轮无意识地动着胳膊,把兜里剩的暖宝宝掏出来两个,塞进张大导演手里,“张导,你贴上这个。”

上次那场死戏之后,张轮给他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这半个月的出外景,他跟张轮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张轮原本身上贴了两个暖宝宝,但是没想到山上这么冷,他毫不客气地把这两个给自己贴上,“还有吗?”

白崇捏着兜里的几个暖宝宝,那是留给顾啸替换用的。

他睁眼说瞎话:“没了。”

张轮也没在意,抬头看了眼白雪皑皑的山顶,嘶了一口凉气,“这山腰就这么冷,幸好不用到山顶去。”

尽快拍完他们可以尽快走人,所有人都是抱着这个念头。

顾啸他们十几个人裹着羽绒服站在镜头的边缘处,没人愿意第一个脱下羽绒服。

张轮捏着喇叭大声喊:“快脱衣服!”

风雪声太大,就连喇叭都没能把声音扩散出去。

白崇眯着眼睛,勉强看出扔掉喇叭的张轮的口型,“张导让我们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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