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南若话撂得慷慨。
太子不置可否,拨弄着玉坠道:“你打算如何为孤效犬马之劳?”
南若早有准备:“臣自知才能有限,不能为殿下出谋划策,臣有一物,可为殿下解忧。”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铜币,轻轻放在桌上,抿唇一笑:“此物臣手中万万数有余,殿下需要,臣愿意源源不断为殿下奉上。”
有句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几天,他私下做了不少调研。
结论太子缺钱。
男主不让太子入朝,又限制太子招揽门客,太子经济来源除了宫中发放的份例,便是外祖傅家补贴。
宫中的份例有定数,內监各个部门又有不能明说的潜规则,太子吃穿住行不受影响,手里却落不下多少真金白银。
傅家有钱是有钱,但有一大家子要养,作为国公府,生活水平不低,傅家男人在朝中并没有实权,只几个恩荫来的虚衔,那点薪水恐怕还不够他们去攒楼吃几回酒。
傅家在金钱上能给太子的支持有限。
其它比如贿赂上供之类的路径,早被男主堵死了,太子也不会做出这种等着被抓小辫子的蠢事。
所以太子缺钱。
养门客拉拢人手都是需要钱来开通的,天下攘攘不为名便为利,名在男主手里,皇帝还活着,且年轻,才子官吏更愿意得到的是皇帝的赏识,太子只能利诱。
太子没有钱,南若有。
这些天他稍稍整理了下原身的资产,作为嫡子,他每月可以从账上支取一千两零花钱。
这笔钱完全属于他支配,不会有人追究他花到了哪里。
其次,他手里有十五个庄子三个别院六个旺铺,是逢年过节以及生辰男二爹送给他的,每月收入过万没问题。
还有生母留给他的遗产。
原身生母虽出身官宦人家,却很有经营手段,她嫁来南宫家时并没有带多少嫁妆,南宫家图的也不是这个,是她的出身。
她接管内宅后,手中财富不断积累,恰好那个时候正逢女主商业崛起,她伺机参与几样适合女子经营的生意,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些钱全部留给了原身。
百万打头。
除了银票金银,还有许多玉石珍宝古董,后者更值钱。
而且那些店铺仍然开着,由三姨娘操持,每月分到他账上。
十多年过去,积累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南若盘点完震惊了半晌。
这要放在现代,他已经到了人生巅峰。
可惜这是古代,纵使有万贯家财,在大众眼中也是下等人,如果南宫家背后不是站着皇室,这些钱根本保不住。
“……所以殿下无需担心臣父亲会知晓。”
南若解释。
太子听着这些数字,看他的目光再次刷新。
南若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等待太子的定夺,微垂的眼中是气定神闲的笃定。
果然,须臾,太子开口:“可以,孤答应你的要求。”
太子确实缺钱。
尤其这次筹办春祭,全由东宫掏腰包,花费了不少。
他正考虑接下来是否要裁减东宫支出。
南若此举解了燃眉之急。
“来人。”太子雷厉风行,一拽摇绳,有小太监猫着腰进来,“去太医院,召陌院使来见孤。”
“是。”小太监应声离去。
南若心道你就不怕我赖账,转念一想对方身份——对不起,当我没说。
“多谢殿下。”他由衷感激。
太子继续安排:“今日起你便留宿东宫,与孤同饮同食。”
南若正想婉拒留宿,他突然和太子走近,会惹来怀疑,连同饮同食他都希望悄悄来。
太子道:“孤对外会称你驾前失仪,罚你留在宫中抄写经文。”
也行。
南若颔首,同时心里受教,作为官场新人,他还有得学。
趁着陌寒殇还没有来,南·官场新人·若尝试与上司拉一拉关系,主要是想摸一摸上司的性格脾气,好调整与对方相处的态度。
曾经为了写一部犯罪剧,南若研究过一段时间心理学,略有心得。
“劳烦殿下为臣思虑,臣深感惭愧,殿下若有吩咐,可交给臣来办,臣定当竭尽全力。”
太子瞥了他一眼,大有一种说人话的意思。
这是不喜欢被拍马屁?
南若懂了,记下来,下次换个说法。
他对拍人马屁曲意逢迎没有丝毫负担,甲方爸爸喜欢,他可以拍一箩筐不重复,还可以分人来,俗有俗的拍法,雅有雅的拍法。
甲方爸爸不喜欢,他也可以率真直爽,或者阳春白雪,成年人谁还没几个技能。
“暂且没有。”太子淡淡道,“若有,孤会召见你。”
新员工,考察期嘛,能理解。
南若换个话题:“不知容相可有查到什么,希望能早日找到幕后之人。”
太子颔首:“孤会派人去查。”
若真如南宫若谷所说,这件事或许也会牵连到他,能早一日查清早一日安心。
南若不由看了他一眼。
他发现了上司一个优点,脾气好。
准确说是对自己人脾气好。
如果换成是没有投诚的他,太子绝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喜怒无常才是常态。
其实仔细想想,太子似乎顶多也就嘴上冷斥原身几句,并没有实质上刁难过他。
哪怕今早被男主戳到痛点,也没有拿他出气,而是自己强忍了回去。
南若十八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能忍,正是年轻气盛,一点就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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