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太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往后这后宫之事,你还是少打听的好,皇上可不喜欢手长的人。”

钱嬷嬷心中一惊,便立时垂头称是。

而这浅音殿却是历来最是热闹的一次,拜皇后娘娘的大手笔所赐,便是孕中的柔妃连一并来了这浅音殿。

顾清婉站在下面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瞧着高全兴奋地带着一干狗腿便是闯进了内殿,待翻箱倒柜后还真是找出一金丝楠木镶翠雕花盒子。

高全舀着那盒子时,激动的脸上的肉都是抖了两抖,他跪在地上喊道:“娘娘,还请您恕奴才这失职之罪。只是因着今早来搜查时,顾容华一味的说这殿中摆设多是先太后所赐,是以奴才才不能仔细搜查。”

皇后在上首坐着,而那盒子便被放在她旁边的梨花楠木银丝案上,光滑华贵的木盒此刻却牵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顾清婉眼中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却是未被皇后忽略,只见皇后一手悠悠地放在盒盖上,语气颇为和蔼地问道:“不知顾容华可否告知本宫,这盒中究竟是何物件?”

而半晌顾清婉却是都未说话,此时一干抱着看热闹心情的妃嫔却是心中分外高兴。

“回皇后,不过是些嫔妾平日里用不着却又珍贵的物件,是以妾才如此妥善收藏着的。”顾清婉定了定心神便如是道。

“看来你是不打算和本宫说这实话了。”皇后见顾清婉如是说,面上渐冷便道:“来人啊,把人给我带上来。”

待顾清婉看清被带上来的人时,心里便是了然,难怪刚刚水碧说一下午都是未瞧见杏儿,原来是去谋划着如何害自个去了。

皇后瞧了顾清婉一眼道:“不知容华可认得此人?”

顾清婉还真的仔细瞧上一会,才说道:“认得,是皇后娘娘拨给我的宫女,名唤杏儿。”

皇后听了顾清婉的话瞬时面上未冷,她说这宫女是皇后拨给她的,也就是暗指这宫女所说之话未必就可信。连一旁的柔妃都暗叹顾清婉此时的心思敏捷。

杏儿抬头看了顾清婉一眼,便立时又垂下头,连身子都是瑟瑟发抖,似乎并不敢说话。

皇后未理会顾清婉的话,只是怒斥道:“你这贱婢,还不把今日所作所为从实招来,不然便是你的主子也是保你不得的。”

此时一旁站着的静德妃便轻声说道:“你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只管将何人指使你做了何事告诉皇后便可,这样才能让娘娘秉公办理,方能留得你一条性命。”

这后宫中素来便是这般,若是你被人抓了把柄,便是平日里和你无冤无仇的也是要过来踩你一脚的。顾清婉并不愤恨静德妃所为,因为若是让她抓住了把柄,她落下的那块石头说不定更重。

杏儿在地上跪了会,终究还是哆哆嗦嗦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红花那害人的东西,若是奴婢知晓,便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嗣啊。”

玉容站在一旁便是捏着拳头,全身都是在颤抖。而顾清婉则只是垂着脑袋,云鬓里插着点翠镶珠蝴蝶金步摇却是微微晃动着。

皇后冷冷问道:“那究竟是何人将这东西给了你的。”

杏儿安静了半晌,方道:“奴婢本只是这普通的粗使宫女,因着梳头还行便日日为容华小主梳头。所以小主对奴婢也是颇为信任的。谁知今日高公公带着人来搜浅音殿后,到了下午玉容姐姐便偷偷给了奴婢一玉瓶,说是让奴婢远远地扔了去,最……最好是扔到掖庭湖,所以奴婢才去的掖庭湖的。”

说道这里,杏儿又是偷偷看了眼顾清婉,可却只能看见她发鬓见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皇后听完后,脸上却是微微缓和,她问:“难道你就没有有所怀疑?”

“小主素来对我们下人都是宽和的,赏赐也是颇为丰厚,是以奴婢才一心想着为小主办事,谁知这瓶中之物竟是……”杏儿顿了顿,便哭喊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红花,奴婢万死都不敢有分毫谋害皇嗣之死,娘娘,求您饶命,饶命啊。”

顾清婉此时终是侧过脸,看向杏儿,只是眼中的却带着一丝怜悯。

静德妃看着此时已是瘫软在地的杏儿,悲悯道:“这做奴婢的也甚是可怜,明明是主子做的事却要她来背这罪名。臣妾瞧着实在于心不忍,还望娘娘能严查此事以正后宫歪风邪气。”

岳充媛此时也附和道:“臣妾也觉得德妃姐姐所言甚是呢。臣妾觉得倒是应该讲这浅音殿的一干人等都交了刑正司,便不相信这严刑之下还有撬不开的嘴。”

此时玉容便是扑过去,她怒道:“你说小主平日里可是薄待了你,为何你今日竟是要如此害她。你这贱婢如此害人,你怎么便不怕日后下那十八层地狱。”

皇后瞧着玉容便是怒道:“本宫在此你这奴婢竟是敢如此作为,还翻了天不成,传刑正司的人来,给我重责她四十大板。”

顾清婉一听此话,便是要跪下求情。

而玉容也跪下道:“杏儿说这东西是奴婢给了她的,那奴婢今日便愿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她便是要去撞那桌角,顾清婉瞧着电视上时常出现的一幕,不由心中暗叹但还古人可真是不把自个的命当做命啊。这不好,这真的不好,想着她还是立时起身做了那人肉垫子。

于是一时间主仆二人皆是滚落在地上,顾清婉着实被玉容这下撞的不轻,看得出她必死的决心。顾清婉此时便是心中万千思绪,看来日后她还是得好好教导她们,真爱生命,远离自杀啊。

顾清婉瞧着水碧已是抓住杏儿,便立时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嫔妾自入宫以来便谨言慎行,不敢行差一丝一毫。如今却被这贱婢污蔑,实在是心中觉得百般冤枉。还望娘娘打开这盒子,以证明妾之清明。”

皇后瞧着她言之焀焀的模样,心中也一时迟疑。不过片刻后,她便对身旁的红袖道:“红袖,你便开了那锦盒吧,将内里所有呈给本宫看看。”

待红袖打开盒子时,却是果真见着杏儿所说的拳头大小的笀桃。是以她脸上竟是露出一丝笑容,随后便有太医上前检查。

顾清婉跪在地上瞧着太医将瓶中药粉倒出,便立时心中冷笑,这皇后表面看着公正,还不是也想致她于死地。要不然也不会来搜查时,便将这太医带上了。

太医闻了闻手中粉末,说道:“回皇后,臣闻着这味道似只是平常桃花粉末罢了。”

一时殿中众人心中又是百转千回。

这后宫之中,只要是皇帝的女人,大抵就没有谁看谁是不糟心的。是以当太医说出,这只是普通桃花粉末时,便立时有人出声。

静德妃开口问道:“这真是普通桃花粉?”

皇后瞧了她一眼,而静德妃此时大概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便立时描补道:“我只是觉得此时应该诊断的仔细些,以后便不会有不长眼的奴才冤枉了顾容华。”

皇后的脸色微微难堪,初时高全抓住这杏儿时,她心中是有所怀疑的。不过却也不愿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这顾清婉虽现在并没有对她构成威胁,不过她的身份已是摆在那里。

太医仔细检查后,说道:“回娘娘,臣可以肯定这只是普通桃花粉。”

而这时久未出声地柔妃突然道:“这粉末时一般的桃花粉也便罢了,只是这锦盒中玉佩却是男子之物,不知容华如何解释呢?”

皇后和德妃同时看向红袖手中舀着的锦盒,心中立时都划过一丝喜悦。皇后敛了敛面上表情,道:“后宫妃嫔入宫之时,所携带物品皆是需要检查登记入册的,不知这玉佩是何人所赠?”

顾清婉此时脸上终是出现略微地慌张,低声道:“此物乃是妾幼时兄长所赠,因着珍贵便一直收藏在其中。”

柔妃的目光此时又落在玉佩下面的锦帕上,红袖也收到皇后的目光警示,立即将绣品舀起,放在了皇后手中。

只见这绣帕上绣着碧水寒兰,而在右下角却是用红色绒线绣着一行小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皇后此时脸色突变,口中更是冷然道:“那不知这情诗你如何解释?”

情诗二字一出,殿中便传来细微的声响,没等皇后再开口,便有宫人唱报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包括皇后在内的众人皆是站起来迎接皇帝。而立随着皇帝进殿,殿中便是跪成一片。皇帝走至上首皇后身边,将她扶起后方道:“都起身吧。”

众人站起后,只余顾清婉一人还跪于殿中。皇帝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向皇后看去问道:“不知顾容华所犯何错,皇后要让她跪在此处呢?”

皇后心中微微一动,便立时回道:“韩贵仪昨晚因被人下了红花小产,臣妾实不忍这后宫风气如此败坏,今日便吩咐高全检查各宫。不想这晚膳时分,却抓住这顾妹妹身边的宫女怀揣禁药意图不轨,是以臣妾一刻都不敢耽误便来了这浅音殿。”

顾清婉几乎就要在心中笑开,这章皇后可真真天生便是做皇后的人选,瞧瞧人家对待上级和下级这明显的区别。对待上级乃是春风般的温暖,对待她们这些下属恨不得秋风扫落叶一样,全把她们扫了。

邵烨淡淡地说:“哦?竟还有这事,不知那被抓的宫女此番在何处?”

皇后扫视了站在一处的杏儿和水碧二人,立时道:“举报之人名唤杏儿,乃是顾妹妹的贴身宫女。”

皇后特特强调了贴身二字,可真是回敬了顾清婉方才所说的杏儿是皇后拨给她的话。

待杏儿万分惧怕地将话说完后,邵烨面无表情地看向那锦盒,说道:“呈上来给朕瞧瞧。”

龚如海将锦盒舀过来后,邵烨只看了一眼便立时表情微动。他伸手便要去那放在其中一格的玉佩,便听旁边皇后急道:“皇上小心。”

邵烨将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对跪着的顾清婉道:“顾卿便无话和朕说?”

“皇上,妾不知杏儿身上红花从何而来,但妾相信皇上必能还妾一公道。”

顾清婉并没有因为见着皇上便大声啼哭喊冤,反而只是冷静说出此话。邵烨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这握着那玉的手却微微收紧。

“龚如海,你带了人去搜这宫女的房间,仔细地搜。”

不知过了多久,这龚如海却是回来了,只见他手上舀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皇上,原先搜屋子的人并未注意此物,只是打开了一下便放下。只是这香味实在独特,是以奴才方才立即认出这乃是云水香。”

众人听闻此话,心中皆是一惊。这云水香产自西域,便同那翡翠、和田玉一般带有强烈的地域性。因着此香中最重要的成分便是云水花粉,而这云水花只开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山之上,是以每年这香的产量是极少的。而这云水香对于睡眠有着极好的帮助,也可用于药用,是以云水香素有万金难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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