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走上前道:“姑娘,您没事吧?”

朱芩和朱盈的话其实不算过分,就是扎朱槿的心窝子一些,何嬷嬷跟林夫人一样,都偏着朱槿一些,听着她们的话自然也是心疼朱槿的,生怕刺激了她。

朱槿已经被刺激到了,不过没表露,本来想回何嬷嬷一句“没事”,却转念想到了什么,低哑了声音道:“嬷嬷,我和母亲起了点分歧,我无意惹母亲生气,但请嬷嬷告诉母亲,有些东西不是我想不争便能不争的。”

从来就被娇惯着的嫡女一丝委屈也不曾受,此刻落寞的神色出现在那张格外艳丽漂亮的脸上,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怜惜,何嬷嬷立刻满口答应道:“诶,老奴晓得了。”

转头何嬷嬷就对林夫人说了,末了补充道:“大姑娘和三姑娘那般说了,咱们姑娘一句都反驳不得,还得为了面上的功夫给人陪笑。”

林夫人脸上显出怒容,说个不好听的,她从未把那些庶女当成自己孩子,这庶女还敢给自己女儿气受,她自然生气,不过她同样为着朱槿的不懂事生气,所以没有立刻说话。

何嬷嬷瞅着她的神色,继续道:“夫人,不是老奴多嘴,就这么一两天的功夫,姑娘受了多少闲话,多少委屈,别人不知道,夫人还能不知道不心疼吗?咱们姑娘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做派就招人心疼。”

林夫人终于忍不住道:“她招人心疼什么?怕不是要气死我。”

何嬷嬷知道她一开口就是松动了,赶紧道:“陈家来退亲,夫人您都气成这样了,但姑娘讲的话,外头做的面子,哪一点不妥当?人人都要夸一句永定伯府的二小姐知书达理识大体的。”

人活一个面子里子,谁不想让人夸赞自家教出了个好女儿呢?

林夫人沉默了良久,才道:“她也是气的。”

何嬷嬷叹气道:“这就更是了,夫人,姑娘年纪小,犯了什么差错都还有老爷夫人呢,何苦来这样拘束着她?”

林夫人一下子想起自己拘束朱槿的缘由,顿时从对女儿的怜惜中回过神,道:“嬷嬷你不必劝我了,这事我自有主张,她年纪再小也是嫁人的年纪了,若是我不替她看着,她一旦行差踏错,就是毁了自己终身,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何嬷嬷你这么偏着她,不好;让吴嬷嬷去。”

吴嬷嬷是林夫人身边最严肃规矩的嬷嬷,朱槿眼睁睁地看着和蔼可亲的何嬷嬷去了,然后换来了一个铁面无私的吴嬷嬷,真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朱槿正在梳妆,就听吴嬷嬷道:“姑娘,您年纪轻,本来容貌就好,不适合再用重的颜色,会显得轻浮不庄重。”

朱槿拿起妆台上的胭脂——她其实很少用这个,她相貌挑不出差错,用了胭脂反而嫌浓了,不好看,但她拿起胭脂,用水化了点在唇上,对着吴嬷嬷道:“朱红色不是最正的颜色吗?怎么会轻浮呢?”

吴嬷嬷一瞬间竟然没说话。

朱槿仍然对着吴嬷嬷,眼风斜斜掠过桌上的铜镜,自己也愣了一下,镜中看太能出颜色,但能看见那因为涂了胭脂而显出丰润的唇,一点红,一点厚,就像那唱着戏曲拖着咿呀长腔的伶人,用朱红的颜色把唇涂到了完满,反而不似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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