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商刚刚把衣服晾在了后院的绳子上,拿着盆到门口,就和浅白碰了个正着。

“言小姐。”他十分礼貌的打招呼,言商点头示意。

绕过他,准备进屋,浅白看着她的背影,犹豫片刻,开口:“言小姐,我们能谈谈吗?”

言商有些诧异,这还是两年多以来,浅白第一次除了礼貌问好和履行严越交代的事,主动说要和她谈谈。

“一点时间就好,一些关于先生的事。”他又开口,许是看出了言商的犹豫。

……

两人从门前出来,走出了院子,在那条还有些泥泞的路上,路边的野草疯长。言商和他并排走着,可他却没有先开口,言商主动问“严越的什么事?”

什么事,是需要浅白来告诉自己的?

她开门见山,倒让浅白有些惊讶,其实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过这样的对话,因为言商总是觉得,浅白不是很待见自己,和东子差不多。只不过他比东子更会控制情绪而已。

“言小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让言商无从答起。她正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来的时候才会那么诧异。更加想不通严越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浅白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知道。

没打算等她的回答,他又说:“这座别墅,是先生的父亲建的。三十年前,大概是三十年前吧。”浅白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严先生的父亲一次意外中在这里受了伤,被一个女人救下,在这山里休养了半个多月……”

故事落入了俗套而又美好的情景中,严越的父亲对这个救他的女人暗生情愫。

那女人也不是这里人,而是从临市来的刚毕业学生,到这深山里支教。有学、有识更有貌。男俊女俏,本来佳偶天成的事,却偏偏受到了男方家里的反对,可再反对又怎么能够阻挡相互爱慕着的心。

但由于男方家里势力的干涉,那女人在之后就不告而别了。只留下一句话,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父亲抛下了家中的一切,一个人来到这里,建起了这所房子。

过了一年多,他终于又在临市偶遇了那女人,两人就在一起了。

后来,就有了先生,一家三口,也算幸福。先生一直在这所房子里长到五岁。”

浅白淡淡的语调叙述着,言商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她有些没想到严越的父母之间也有这样的故事。

现在在她的印象里是浪漫,或许只有真正了解实情的人才会知道,那在当时,究竟造成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又欠下了多少孽债。

“那他的父母现在呢?”她从来没有见过严越的父母,连家人都没见过。

“先生五岁那年,他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他被严家家主接回了家中,后来……”浅白停顿下来,想着措辞,想着怎样说才能让面前的女人更能接受一点。

“后来,就在两年前,严家因一个下属的背叛,导致家破人亡。唯一的大哥,严家大少也没了,先生这才出了国。

而那个盗走机密给对手的人,就是那晚上包厢里的男人。”

浅白说完,观察着言商的表情,看她十分震惊。“什么机密,会害的家破人亡?”她很诧异怪不得那晚,严越会那么嗜血的对待那个男人。

“这是一桩旧事,言小姐不必知道,也请不要再先生面前提起。伤疤都快好了,再提他真的会发疯。

我也不该多管闲事,可看到你和先生这个样子,心里也过意不去。我知道,先生处理事情的方式是极端了些,但试想一下,遇到这种事,谁能冷静的下来?”他一口气说完。

又补了一句“我不认为先生做错了,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况且那晚,那两人还是自杀的。

我也不觉得,先生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一切发展到最后,谁也没有预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浅白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沉默。

半晌,言商才从浅白的这些信息里回过神来。原来,看起来有些冷酷淡漠的严越,也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不幸的童年,还有后来家庭的重创。

女人,向来心软。浅白的一席话,让她的心突然就软化下来,对严越充满了无尽的心疼。或许就像浅白所说的,他处理的方式是不对,可当时,或许就是一系列意外交杂在一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浅白看着她的脸,阳光分外明亮,撒在她的脸上,更觉得她美丽异常。

她的眉目里,满是温和顺意,浅白一时间愣了神,突然想起那个骄傲沉静的漂亮女孩儿。这,哪还有当年的半点影子?

这世上,无奇不有。

他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不客气,你去看看先生,等你们想回去的时候,我再来接。”

严越站在窗户旁,看着两人分别,女人一步步的朝房子走来。

浅白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他心里隐隐的有些好奇,但随即泛上来的又是一些憋闷和不快。像是贪吃的孩子,突然发现别人正在看着自己的食物,一种本能的不快。即使那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下属。

他拨通了电话,语气有些低沉的说“明天你不用来接,让老宋来。”

坐在车里,浅白一脸莫名的听着严越突然下达命令,他拿下耳边早已被挂断的电话,笑笑。

这一刻他觉得严越当初的那个脾气又回来了。笑完,却满腹的担忧。靠在座椅上,思考着,身后的房子,严越带言商来了,他一时有些摸不准,这是妥协还是揭掉伤疤的提醒。

又仔仔细细思索了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确定没有什么问题。

怪不得,两年前会有那般的沦陷,今天来到了这所别墅,浅白才琢磨明白。两年前那女人身上的那股劲儿,和当初住在这房子里严越的母亲,如出一辙。

就连那句话都一样“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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