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你摘的野菜呢”胡婶对着背着个空篓子回来的大儿媳妇皱眉道。

大儿媳妇,也就是来福的媳妇月茹没答话,放下背篓,径直走到锅子旁,端起一碗野菜稀粥喝了起来。

说是粥,不如说是汤,里面的米粒清晰可见。而对比旁边的其他浓稠的粥,更是显得少。

看着这个越来越轴的大儿媳妇,胡婶也没啥法子,只能尽可能减少她的口粮来让她屈服。那个大崽子和两个小崽子,她不敢减得太狠,这个女人还不是任她减,只要饿不死就成了。

胡婶看着闷头喝粥的老大媳妇,没搭她话。这无疑是在挑战她作为婆婆的权威。

狠推了她一把,“俺问你话呢,老大媳妇,篓子里的野菜呢,啊”

看了看被甩出去的半碗菜粥,月茹也没什么反应,“我没采野菜”

“骗鬼呢你,”胡婶拽过背篓子,从里面扯出一片野菜叶子,朝着周氏吼道,“俺问你,你没采,这菜叶子哪来的!”

月茹撇了那野菜叶子一眼,直接就把头扭了过去。

看着她这幅决不吭声的样子,胡婶直接甩起了巴掌,“俺问你,野菜呢,啊,今个儿,你要么把野菜给俺要回来,要么再给俺去采一篓回来。”

这个时候要想采到野菜,怕也得到深山去了。

之前只有八户人家在这儿的时候,野菜那是足足的,可村里人搬来后,那采野菜都是要靠手快的。而且这世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收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买粮食,人人存着一颗存粮的心。这种情况下,野菜那受欢迎程度可是尤为得高。

来福才进山洞,就看见继母朝着媳妇甩了一巴掌。

他赶紧跑过去,把媳妇护在身后,“娘,你凭啥打我媳妇儿啊!”

“打她,俺没上脚踢她都是轻的了,”继母甩了甩刚刚抽巴掌有些痛的手,“她忙活大早上,就给我带回来片菜叶子,俺还在这给她熬粥,她就这么回报我的。”

这句话似是刺激到了捂着脸的月茹,她把护着她的丈夫推开。大哭大闹道“回报,你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这个词嘛,我嫁进门来,你是怎么对我的。还在家时,家里的活,我包了大半,其他几个媳妇呢,他们做什么了。都说做人媳妇要孝顺,好啊,我孝顺,可是呢?我孝顺有用吗?我的豆包豆饼吃的只是家里其他孩子的一半,我当家的每天在磨坊从早干到晚,就这样,你还不让他吃饱。”

她拍了拍胸口,歇了口气儿“这以前在家的事,咱先不论,就说到这儿之后的事儿。

每天我被你赶得清早去林子里采野菜,还逼我去远点的地儿,那样可以多采点。

你还说什么你几个弟媳妇是县城的,没怎么进过山林子,我是老大,让我多担待些。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县城的啊,我以前也是被家里人娇养着长大的啊,凭什么我受这份苦了。”

月茹就抬起手来抹了把泪,直接冲到胡婶面前,眼睛紧紧盯着她,口中微微开口,“你怎么对我,我不在乎。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娃。

我家豆饼才十二,就被你使唤去给你小孙子寻鸟蛋,寻来了,你就把豆饼撇一边了。

他身上那伤你没看到嘛,啊!不仅如此,你还威胁他不许告诉我们。要不是昨个儿我看到,我家豆饼怕是一辈子都瘸了。”

“我家豆饼也叫了你十来年的奶,天天在你面前孝顺,你咋就这么狠的心呐。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跟我家有关系嘛?你不过是我公爹的媳妇,又不是我家当家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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