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一开始就没觉得事情会平稳地结束,但苏易平愣是没能预料到,这黄周天那天打离开黄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清城。

连带着黄家百年来藏书阁收藏的秘籍一起,消失在了黄家人的视线外。

苏岳山这几天忙里忙外,时常不在府上,似乎在帮黄家解决一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小人。

而洗劫了黄家藏书阁的叛军,在那之后一次也没出现在清城过。

苏溪桐在那个死去的刺客身上留下的标记在一天后失了效,那个刺客似乎是真的被雇主遗弃,尸体就那样被扔在树林里没人管了。

至于那个偷了苏易平两贯钱的小偷,苏家主院那边调查了好几天,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倒是苏易平的别院经常能收到邻里提供的一些目击情报,调查勉强还算是在推进着。

事态有些诡异得陷入了停滞。

就好像一幕戏剧拉开了帷幕,却硬生生在即将迎来剧情的高潮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令人难受。

一周后的这天上午,苏易平结束了晨间修气的练习,把苏溪桐叫了过来,向她又确认了一遍调查的进展。

“有个住在城南香花坊的妇人那天看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跑进了香花坊。”苏溪桐观察着苏易平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抓紧时机又补充了一句:“时间差不多就是你遭窃之后,那个时候她正出门准备去倒夜壶。”

“噗——咳咳,”苏易平呛了一下,瞪眼看着苏溪桐:“没必要把这种细节也说出来!”

苏溪桐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是公子您要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嘛。”

“我的意思是……算了,我看出来你就是故意的。”苏易平闷闷不乐地把桌上的甜点推到了旁边,生怕一会儿苏溪桐再说点什么来恶心他:“然后呢?查下去有查到些什么吗?”

苏溪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开始介绍起香花坊的情况来:“公子您或许不知道,香花坊是城里最破败的里坊,那里住的人大多数都是连果腹都成问题的却又不肯劳作的懒汉地痞,要么就是从城外搬进来的流浪汉。而且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地方总是臭气冲天,所以人们才叫它香花坊。”

“臭气冲天为什么要叫香花坊?”苏易平下意识追问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无奈地摇摇头:“啊,我懂了,专门取一个反义来调侃现状是吗。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苏溪桐叹着气:“关系就是,您,苏家小公子,清城最炙手可热的大家族的继承人,一个外人,突然派了自己的亲信冲进贫民区里打探消息,您觉得能得到当地人的亲切问候吗?”

“你是说,他们会阻挠我们的调查?”苏易平毕竟是受到现代教育熏陶的人,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理解了苏溪桐的意思:“他们不信任权贵,更不信任富人,就算我拿钱去买情报,他们也会互相包庇,甚至是用假情报来误导我们?”

“非常到位的理解,苏小公子。而且在苏家干活的这帮家仆本身也觉得自己高出香花坊的贫民一等,之前过去调查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和神情都不是很……客气,”苏溪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波动,似乎这样的情况她早就有所预料一样:“在被香花坊的人赶出来三次,差点还被泼粪了之后,你别院的家仆们就没人再愿意去了。”

“这次那个妇人之所以会为我们提供这样一个线索,也仅仅是因为她家才搬去那里不久,还没彻底融入香花坊的街坊里。”

“这帮痞子……唉,也不能怪他们。”

苏易平骂了一句,但又紧接着摇摇头:“毕竟邻里才是生存的依靠,而不怀好意的贵人们总是会想着怎么把他们当成垃圾清扫出去。”

苏溪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是公子您并没有把要他们当成垃圾清理出去。”

“对他们来说可能都一样,我也没有做什么真正帮助他们的事情不是吗?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苏易平按住太阳穴,愁眉苦脸起来。

或许自己并没有压迫他们,但没有他苏易平,也可能有王易平、张易平之流去压迫这些住在香花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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