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花却在心中暗道,好漂亮的姑娘,好歹毒的心思。这哪里是夸奖,分明是在捧杀,霍清渺脸上的怒意都快抑制不住,能放过自己才有鬼。

她不得不压低声的提醒:“情绪上脸了,收一收,这是在外边,你想叫人看笑话?”

霍清渺怒瞪她一眼,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缓缓的说:“用你告诉我?”

阎良花心中暗暗摇头,这两兄妹都不行,控制不住情绪,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她感叹了一番,又开始在酒菜上面奋斗。霍府的厨房苛待她的用餐,她饭量又偏大,每次去弟弟那儿抢饭吃也不尽兴,如今自然要放开了肚皮吃。

她吃起东西来很优雅,但动作很迅速,几下子就解决了半盘子的菜。

她们宴席后面都站着侍奉的婢女,一旦见桌上的菜少,就会悄悄的撤下,又奉上新菜,动作轻巧,但终归是有动作,会引起人的注意。

所以在外用宴席的规矩,就是确保每一道菜都不至于被撤下,胃口小的能吃饱,胃口大的就忍忍,毕竟谁都不差这一口饭。

霍清渺觉得特别丢人,咬着牙说:“你能不能别吃了?好像没吃过饱饭的狼,旁人笑话你呢。”

阎良花不紧不慢的说:“你看谁笑话我了?这帮人忙着呢。”

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足足三四十个小姐,一个个自持身份,骄矜软语,那也是暗暗的打机锋。今儿个东家长明儿个西家短,能说的话题太多,霍家这么一个中上等的人家,不跟斗鸡一样互啄,旁人看了都觉得没滋味,王二小姐说上两句,大家凑趣儿两下,都是极给面子的。

阎良花感叹,小姑娘吵架就是比大老爷们好看。她在学堂的时候,个个都是骄兵,谁也不服谁,一场辩论赛能扯着嗓子,从早上喊到下午,口干舌燥还能气势如虹。

那时候她就觉得辩论有什么用,现下看这帮小姑娘,同样觉得唾沫星子都用在了无用的地方。

几杯清酒下肚,清酒寡淡,透着果香,只能当做饮品,应该是怕哪个小姐喝多了酒,出了洋相,所以特意做出的安排。

她却萌生出些许醉意,脑子里都是白不厌,同样都是先生的弟子,她怎么就落到了这?

“公主驸马到”

来的人多,场地分三个地方,公主驸马挨个地方的敬酒。

园林这边是最后才来的,大家都已经放下筷子,有的甚至已经提前离开。

大家共饮一杯,公主骄矜,只同王家的二小姐,沈家的小姐,还有一位夫人说话。

一般来说,许了人家的女眷都随着丈夫,除非是丈夫品级不够,不能入正殿。但公主亲自跟着说话,在出身上肯定另有讲究。

“陈夫人……”声音被风带了过来。

阎良花过了过脑子,发现自己所认识的姓陈的就那一位,陈平之。

那位陈夫人生的柳叶弯,眉细长眼,颧骨略高,小巧的鼻子,一张薄薄的嘴略显得寡淡。

她发髻上别着两根发珠,身上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裳,并无任何花纹,越发现得清雅。手中捏着帕子正不住的掩嘴咳嗽,隐约听见似乎是病了半个多月。

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婆子匆匆走到了在跟前:“殿下,殿里打起来啦。是白大人和陈公子。”

陈夫人、王二小姐脸色一变,公主和驸马这四人赶紧往出走。

阎良花想了想,走上前去拉住了那将要走的婆子,问道:“可是白不厌和陈平之?正殿里那么多大人物,怎么叫他们俩打起来了?”

婆子苦着一张脸道:“都这个时候了,大人物们自然提前离场,没了长辈压着,小鬼儿要翻天。”她一拍大腿,匆匆的跑了。

霍清渺今日得了母亲的嘱托,一定要盯紧了阎良花,省得她闹出什么事端来,还得霍家收场。

她赶紧跟着阎良花就走了出来:“要做什么去?”

阎良花知道将霍清渺甩掉有一定难度,索性就道:“正殿有热闹看,我去看热闹,你去看看沈三公子怎么样?”

霍清渺脸色闪烁了一下:“母亲在那呢。”

阎良花指了指左右:“你看不少人都过去看热闹,你不去?”

一些个小姑娘大着胆子便往正殿的方向走去。反正有王家小姐,沈家小姐开了头。

霍清渺一狠心,松开了握着阎良花的手,提着裙子便往那方向走。

这一过去离着老远就听见了兵刃声响。

殿内燃着红烛映照着那些绑起来的红绸,流光溢彩,精致的摆设物件此时正心惊胆战,生怕两位公子一个不留神,一柄长剑就将它戳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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