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花不慌不忙的问:“是妹妹说,我将她推下去的?”

霍清渺立即道:“当时就我们两个在,难不成还能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女儿家起了一些口角也很正常。”霍夫人端着架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要将人这口锅扣在她的脑袋上,不咸不淡的说:“清渺并无生命之忧,相信你也并无恶意,只是莽撞了一些,我怜悯你丧母无人教,便禁足于蘅芜苑,好好反省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轻飘飘没有重责,实际上却很恶毒。

问也不问的,便将罪名定在了阎良花身上。暗示众人,阎良花生性不善,莽撞无德,有娘生没娘养,是个十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与之相反的是霍夫人的大度,连亲生女儿被推下水都能够轻轻放下,只因怜悯二字。

阎良花未说话,似笑非笑看了王婆子一眼。

王婆子快步上前,在和霍夫人耳畔说了两句话,无非是告知这个私生女胆大包天的行径。

霍夫人一听,直接将视线落在了霍姨娘身上,认为是这人教的。和庶出妹妹从小斗到大,对于彼此的恶心程度心知肚明。

她的脸色瞬间一沉:“上报官府衙门,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在官府走一趟,对你来说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好好的人进去,没了一只胳膊一只腿出来的也是有的是。”

阎良花在心中想,你放屁。你当律法是摆设?她面上越发诚恳:“夫人请放心,我只求事情公道,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怕。”

其他人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偏向刚回来的,看上去有些蠢的大小姐。倘若不是一个人坦坦荡荡,哪里会这么追求真相。

霍夫人拧眉看她,斥责了一声:“荒唐!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还想闹得家宅不宁?让旁人都知道霍家有姐妹争端,甚至不惜将妹妹推下水。名誉受损,将来如何在夫家立足。”

阎良花一脸茫然:“夫人让王婆婆将我叫过来,原来不是为了查清事情真相呀。”

“查当然是要查,但你可知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霍夫人道:“从前你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自然没人管你,但入了长安,凡事儿就不是你从前那般没章法规矩。”

阎良花低垂眼帘:“是我不懂了,原来有事不报官,是长安的规矩体统,那长安还要官员做什么?”

噎的人瞬间说不出来话。

霍姨娘的模样生得更娇艳一些,年过三十还喜欢娇俏的颜色,鬓角插着两朵粉嫩的花,眼角上挑,眉目含笑:“姐姐也太谨慎了,虽说闹到官家面前不好看,但这长安城里,家宅不宁,闹的皇帝陛下跟前的也有。这其中利害关系我都同良花说了,她只相信青天大老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霍夫人在心中暗骂,没脑子的东西,给人家当枪使。但凡大家小姐知道点厉害轻重关系的,就轻易不敢说上官府走一趟的这种话。

外头人流言蜚语,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板着一张脸:“冤枉?哪里来的冤枉?春秋不是都瞧见了吗?”

霍姨母笑了:“瞧瞧姐姐这话说的,这春秋不过就是才拨过去的丫鬟,说出的话哪有可信程度。且一个奴籍在身,到了衙门连证人都算不上。”

霍夫人琢磨着阎良花不过就是个农女,什么都不懂,这才要肆意敲打,没想到霍姨母也跟了过来。微微蹙眉:“我倒不知这儿有妹妹什么事儿,还劳烦你跑一趟。”

霍姨母道:“原也不关我的事儿,只是听到了一阵砸门声,凑到蘅芜苑一看,嚯,好端端的门竟是被王婆子带人直接给撞坏了。这刚回家的小姐就这么受人欺负,我还想着底下的奴才奴大欺主,姐姐是不知道的,所以特意来跟着看看。”

霍夫人不悦地扫了王婆子一眼。

王婆子连忙弯腰鞠躬认错:“老奴着急了一些,那门也不太结实,稍微推了一下就坏了,回头定会带人去好好将门修起来。”

霍夫人高傲的点了点头,一副施舍的口吻说:“一点儿小事罢了,劳烦妹妹操心了。王婆子,去拿点儿今年新送来的雨前龙井给妹妹送去,也算是感激她帮我留意家里的小事儿。”

霍姨母却是不准备离开,找了个地方坐下:“姐姐年年送,我年年都喝剩下,还是不必再添新的了,要是姐姐已经整理出来,不如就给良花吧。”

阎良花轻轻叹息:“不敢收夫人赠礼,夫人将蘅芜苑分给我住,妹妹便已经十分不悦,否则也不会用这种伤自身的行径,来冤枉我,让我不好受。”

霍清渺拔高了声调:“冤枉?你是什么东西?我难道会冤枉你?”

阎良花浅笑一声:“看来妹妹对我有很大的敌意,也难怪会做出跳下水的举动。然而我对妹妹却是手足情深,否则也不会跳下水去营救,可惜体力不支,又看大郎和沈家公子来了,这才自己游上了岸。”天籁ianlai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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