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琼生怕宁洛做出过激之事,连忙拱手道:“宁洛自幼少有规矩约束,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宁洛嘲讽地掀起唇角,“陛下的旨意,宁洛岂敢抗旨啊!”
慕容珩才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替二人做了决定,“宣朕旨意,由礼部筹备郡王同叶统领的婚事,想来叶爱卿也是欢喜的。”
叶倾有一丝恍然,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她却意识到,不是,不是他,寒城的眉宇间从来都是舒展的,是温柔端方的君子,而这个男子,精致的眉眼中透着戾气,薄唇紧抿,显然对这出婚事亦不赞同。
众人还在等着她二人接旨,可宁洛不必说了,连叶倾也一动不动。
可即便如此,慕容珩仍旧十分镇定,道: “叶爱卿定是高兴坏了,先是有叶将军之案重审,如今又有这般美满姻缘,叶爱卿,你说是不是!”
叶倾闻言眸中怒火激起,却又不得不隐忍不发,慕容珩那两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要她知道若是这婚事她敢违抗,母亲的案子他也不会再插手。
叶倾只能接下这婚事,而宁洛那里,即便慕容珩的皇位不稳,但毕竟是皇帝,皇命不可违,他心中再厌恶这婚事,也不得不接受了。
而后整场宴席间,叶倾都有些失神,她明明知道那人不是寒城,可却忍不住看向那人,这世间竟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她看着宁洛的侧脸,心中却只盼着寒城不要知晓她的婚事。
慕容珩端起酒樽浅酌,而叶倾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他眼中,这步棋他走对了。
叶府,浮光撑着头不住打瞌睡,终于等到叶倾回来,浮光这才道,“你既然回来了,我就放心去睡了。”
叶倾面带疲惫,叫住了她,“师姐,我恐怕快要成婚了。”
“什么?”
叶倾的声音无悲无喜,“慕容珩下旨,让我和郡王宁洛成婚。”
浮光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只能宽慰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师姐都会站在你身后。”
叶倾的眸中闪着水光,“寒城会不会怪我?”
浮光只能叹息一声,斯人已逝,而生者却要承担起万钧重担,只是叶倾还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她并不相信。
慕容珩的动作却比叶倾想象中更快,婚期便拟在了半月之后,而宁洛唯一的要求便是婚后叶倾需住在他的郡王府上。
这对叶倾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举,反而还是帮了她,叶府是慕容珩赐的,里面的人皆是他的眼线,难免处处受制。
昭阳殿,慕容珩沐浴更衣过后,倒想起叶倾来,他将长德唤了进来,问道:“这几日叶倾都在做什么?”
长德知道陛下问的自然不是那些明面上的事,恭谨答道:“叶倾让她的师姐浮光私下找寻叶寒城的下落。”
慕容珩闭目躺在榻上,听到这些并不怎么意外,隔着一层帷幔,他的声音有些慵懒,“嗯。”
长德有些摸不准慕容珩的心思,思量着道:“奴才有句话不知是否当讲?”
“但说无妨。”
“叶倾既然已经臣服于陛下,那么为何又背着陛下来找叶寒城,依奴才看,她恐怕并非真心实意,陛下还是要多加提防啊。”
慕容珩却轻笑一声,“她当然不是真心臣服,而且她如今心里最在乎的就是叶寒城,她担忧若是大张旗鼓寻找,朕会在她之前得手,届时不仅救不了他,朕还会拿叶寒城的性命来拿捏她,她想的倒是周全。”
“那陛下可有什么打算?”
“她越是不想让朕干涉,朕就偏要帮她这个忙!”
叶倾从宫中当值回府,浮光面色有些悲痛,叶倾看着她,心中却有些不详的预感。
城外乱葬岗,叶倾看着眼前挖出的这一具尸体,衣衫已经破败,面目也已经腐烂,但他的身量却和她心中那人一般无二,叶倾缓缓蹲下身子,从他的脖颈间摸出一块玉佩,她的泪倏地滴落,这是她十五岁那年送给寒城的生辰礼物。
叶倾的声音有些飘忽,“他怎么会在这里?”寒城虽姓叶,却是从了他的母姓,而叶家被抄,寒城并不真正属于叶家之人,也就免去了死罪,而后却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浮光在一旁扶住她,“他被刑部的人押进大牢,受尽虐待,筋脉寸断,刑部的人便将他扔到这里自生自灭,更是蓄意隐瞒了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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