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镇的人都知道秀才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就算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表达出来还是个问题。但是景向天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不会无的放矢,秀才或许并没有疯。
作为镇子里唯一的秀才,疯秀才住的地方倒也不错,起码有一座自己的独立小院。
疯秀才姓张,只不过疯了之后人们叫得顺口,也就渐渐的忘了秀才姓什么了。
靠近张秀才小院不远处,似乎有几个青马镇的泼皮无赖正在往小院当中丢石头。
在没疯之前,张秀才可是青马镇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有功名在身,这些腌臜泼皮也不敢多过放肆。只不过现在嘛,那就另说了。
世界上有些人啊,他就是这样。遇到自己高攀不起的人物,便会唯唯诺诺。可如果之前高攀不起之人一旦落魄,他们并不介意落井下石,以寻求那些莫名其妙的变态满足。
砸了一会,泼皮似乎是觉得无趣,便在张秀才的门前撒了几泡尿,扬长而去。杨凡并不急着露面,张秀才的小院子似乎来了客人。
泼皮走后,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进入了张秀才的小院。看那衣服的样式,应该是马家家丁无疑。
马家对待曾经的姑爷还算不错,虽然将他踢出了马家,但好歹还时常派人来看看他。遇上张秀才快要饿死的时候,也会给他一口吃的。
等了一会,杨凡的脸上露出一抹讶异。张秀才的院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情况,竟有一声简短的惨叫从那小院中传出。
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杨凡纵身一跃,跳入了小院当中。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抹寒芒朝着自己的眉心刺来。
匕首锋利,另一端握在张秀才手里。秀才的小院当中,刚刚进入的家丁,早已没有了任何气息。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腐臭气味,令人作呕。家丁身上,微微发紫的肌肉血管暴露在空气当中,毫不吝啬的展现出血腥的狰狞。一张新鲜的人皮,仿佛是一件褪去一半的衣裳,胡乱的挂在家丁身上。
和那张新鲜皮肤相对的,是一个略显陈腐的肉体。就好像,那张皮肤和肉体并不是属于同一个人,这张皮肤是后来才套上去的一般。
这是一件人皮衣裳!
在拍开匕首的一瞬间,杨凡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呕!”
一阵呕吐的声音,紧随杨凡之后的瓶儿捂着胃部,面色惨白。毫无防备受到如此刺激,小丫头差点崩溃。
“嘿嘿嘿,衣服,好看的衣服……”
秀才发出不明意义的笑声,丢开手中的匕首,转身将家丁身上的皮肤一丝一丝剥开。
张秀才毫不忌讳,皮肤每剥开一丝,便有一股恶臭溢出。让杨凡感到奇怪的是,尸体上并没有鲜血流出。就仿佛这身体上的鲜血,早已流干一般。不过这也让杨凡笃定,这张皮肤和这具身体,并不是同一个人的。
“畜生!”
瓶儿发出一声娇叱,抬脚欲踹,却被杨凡伸手拦了下来。
“一个疯秀才而已,你和他计较什么。”
转身进入张秀才的房间,秀才并未阻拦,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推开房门,一股腥臊的恶臭扑鼻,似乎都能压住小院当中的腐臭。屋内黄白之物遍地,倒也对得起疯子的身份。
整个屋子里唯一比较整洁的地方,应该算得上是秀才的书桌了。在这脏乱的环境当中,能保持书桌整洁,实属不易。或许是出于习惯,亦或是本能,一个秀才,无法容忍自己的书桌杂乱无章。
杨凡信手拿起书桌上的毛笔,笔锋已干,砚台无墨,应该是很久都没用过了。随手将毛笔放回笔搁,杨凡退出小屋。
“走吧,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白跑了一趟。”
瓶儿早已受够了这恶臭的环境,不用杨凡提醒,便早早退出了房间。而小院内,秀才早已将人皮完整的剥除,此刻正拎在手里笑呵呵的看着。
没有理会离开的杨凡,秀才将人皮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而地上的尸体,似乎是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快速的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渗入地下。被太阳一照,连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无踪。
返回自己的肮脏小屋,在路过书桌时,秀才痴傻的脸上露出一抹恼怒。就仿佛是心爱之物被人碰过之后,那种无可奈何的不胜其烦。
小心翼翼的拿起毛笔,将之恢复成之前的位置后,秀才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你果然没有疯。”
小屋的门被推开,正午的阳光被挡在杨凡身后,投射下的阴影掩盖了杨凡脸上的表情。
秀才脸上露出一抹慌乱,随后又变为那副痴痴傻傻的表情。
杨凡没有去看秀才,反倒是拿起书桌上的毛笔轻轻转了两圈。不得不说,秀才的演技十分完美,要不然也不会骗了整整一个小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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