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样的一个晚上,宋玉成接受了除了离婚人士之外的第二个身份:单亲父亲。

他郑重其事对父母,他决定把孩子留在申城独自照顾。他相信如果孩子给了莫好景,莫好景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还根本谈不上爱或者亲情。他坦言。莫好景好歹还怀胎十月,和这个孩子朝夕相处。他却和这个孩子的第一面是在产房门口。护士抱出来匆匆给父亲看一眼。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场景。

婴儿的啼哭穿过产房的自动门,当有好几个孕妇生产,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哭声是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孩子。直到护士抱着的一团出来,拉着口罩问人群:谁是宋玉成?

宋玉成立刻举手:我!

她看迎上来的宋玉成一眼,把怀里的婴儿面朝他,掀开了温柔的一角:女儿,七斤三两。带出来给爸爸看看。等下洗干净会送到妈妈身边的。

护士的公式,语气中却掩盖不住的温柔,原来任何人面对幼崽都会不自觉放缓音调。他匆匆看女儿一眼,皱巴巴的脸,紧闭的眼睛,看都不看她爸爸一眼。只顾着睡觉。她打了个哈欠,嘴圆圆地张开,如花苞开放。

一旁等候的其他产妇的家人都在恭喜他,人类是共情的生物,区分于动物的不同就是他们会分享喜悦,喜悦于他饶喜悦,悲伤于他饶悲伤。此刻,宋玉成的喜悦和无措被他人感知。他们恭喜他,鼓励他,善意的打趣他。

有一个人:恭喜啊,当爸爸了。

爸爸。

是的,他当爸爸了。他从得知莫好景怀孕的那一刻就已经产生这样的身份转换的念头,可是这样的念头直到看到孩子的这一刻才真正的觉醒,他真的真的,当了爸爸。他有了一个女儿,他的女儿打哈欠的样子像一朵开放的花。

他现在是丈夫,是父亲。他有了责任,也必须有担当。

她是我的责任。

他这样的对他的父母。

他父母并没有给他泼冷水,甚至没有冷嘲热讽。他只是看到他的母亲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他,像看着幼年的时候拖不动一袋大米的自己。他母亲:你不懂带一个孩子的辛苦。

他母亲下了判断:你承受不了这样的辛苦。

宋玉成无话可。

他现在才知道父母对于儿女的不信任既是出于过来饶经验,也是出于对于已知生活的了解。他们看他,就像他看象牙塔中的后辈那样。他依旧是公司的前辈,也见到过实习生因为挫折而感慨人生。他无法共情,只觉好笑。

他也曾经安慰后辈,一切都会过去,再坚持坚持。

他工作繁忙,遇到的问题远大于后辈的挫折,他连煲鸡汤都漫不经心。

她是我的责任。

宋玉成。

这不是选择,这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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