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乐和坡分别坐在沙发的两头中间隔了长长的一段距离。在她试着转过脑袋去看坐在另一边的年轻人,安乐乐发誓她没有任何表示想要沟通的想法——因为她也不敢和对方说话啊。

结果坡不小心和安乐乐对上视线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拖过沙发上原本安乐乐以为的毛绒玩具,实际上是真的小浣熊死命抱着,并且不断往后退努力缩在。

“你你你、你……”坡被刺激地结结巴巴,他怀里的小浣熊都炸开了毛。

“我我我……我没有想要和你说话。”安乐乐则是被坡吓得结巴,然而很快反应过来。

两个社恐瞬间对上了脑电波。

安乐乐双手水平地左右摆动像是有一面墙在她的面前,不要说话不要交流,她用肢体语言这么说着。坡意会地点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他依旧能从发丝间的缝隙看见沙发另一边的小孩子。

似乎没有什么威胁。脸,手,脚都是小小的,视线也不会像是看见怪人一样总是在他身上乱瞟。坡抿了抿嘴想。

先前因为长相和某个音乐人过于相像,被误认的坡不得不缩在小小的沙发上等着可以离开的通知。那位音乐制作人似乎也是个社恐,不善言辞加上半遮着的脸,路过的坡便被仓促之下没有核对的工作人员拉过来了。

安乐乐马上转过身子,缩在沙发角落里,眼睛看着自己握起来的小拳头。像是钟摆停摆了几秒,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鸽了编辑好几天。虽然不是她本意,而且责任也不在她,但是再开天窗的话,西桥编辑大概要坐在窗台上仰望天空了。

所以安乐乐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子先打一通草稿,伊妮德之歌全本已经写好了,不过究竟要怎么发表全看报社的意思。单元剧形式的《户籍科第四分室》安乐乐也没有灵感写,因为见识过了真实的地狱,回过头看看自己写的东西就写不下去了。

“所以还是写《全球流感》吧?”安乐乐心里对自己说,反正《户籍科》更新频率本来就不稳定。把《户籍科》的读者们又鸽了一次,可能她还不知道鬼灯也在追文。

……

繁华的大都市车水马龙,以至于地上的星河的光芒都掩住了天上的银河。机场里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白色的机翼划过深色的天空。

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大家都选择活在当下,即便是深夜,也还有人在忙碌。

“只是一次小发烧啦,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出院。”春山阳子普通公司职员,在东京都综合医院住院治疗。春山独居生活,前几天她发烧了,吃退烧药没有效果,在自己烧到昏迷前打电话叫救护车自救。

现在她和谈得来的同事打电话报平安,顺便和公司请假。

春山带着口罩坐在医院水泥建筑外的草坪上,似乎是说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哪怕仅仅露出来一双明眸,弯起的眉眼依旧美好得能和身旁的晚樱媲美。

这是白江雁行第一次见到春山阳子,世界没有因此阳光灿烂,春风也没有变的和煦。只是单纯的,年轻的医生第一次见到他的病人,如同每一个日常生活的平淡开场。

甚至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主治医生,是自己的病患。

……

安乐乐只是写了个开场就卡文了,可能是太平淡了,她也没有想要写下去的想法了。这本全球流感,安乐乐打算前半部分都是写医院里的日常,用春山的视角看医院这个在全球流感中的小世界。

“感觉会写得很无聊啊。”安乐乐不抱希望地想,在纸上胡乱地写着春山的人物设定。顺手又勾了几笔画出一个模糊的人物轮廓。

坡和他的小浣熊卡尔偷瞄安乐乐,被眼神戳到的安乐乐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向左转脑袋,她想这种速度应该能够提醒对方自己要看过去了,所以不要看她了。还有,伊妮德你在哪里,怎么把她给落下了嘤。

安乐乐想着有的没的,顺便庆幸着对方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强迫自己进行“对话营业”实在是太痛苦了。然而安乐乐还是和坡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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