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庄,背靠连绵起伏的无名坡林,前面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和平原上无数星罗棋布的庄一样,平凡地没有任何特点。六月的天,小庄被环抱在绿色之中,在这样的午后显得格外安静。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一阵惊恐地喊声,划破了庄里的宁静。

庄头打谷场上,跳河的人已经被救上来,躺在泥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随着马婶子不停地挤压抖动,河水从她的嘴角流下来。

咳、咳、

一股水喷出来,随着一阵咳嗽,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猛地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幽深的眸子,雾蒙蒙,看着人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这是哪里?

陆天衣头脑一片浑沌,眼神迷蒙中,怎么这么多张脸在她眼前晃悠。伸出手她想晃一下,却没有抬起来。全身酸痛难受,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她不是死了吗?

孩子?

她可怜的孩子。才刚出生她还没有看过一眼的孩子,不知男女生死未卜。被那个陌生的女人,带到哪里去了。她得去救她的孩子。

“孩”

挣扎着,陆天衣只发出一个音节,意识慢慢集中,看清旁边围观的人时,整个人都傻了。

枯黄的脸、蓝黑两色的衣裳,青年头、长辫子,男男女女这些人怎么这样土气,全穿着七八十年代的旧式衣裳。为什么?

陆天衣近乎呆滞的目光再转回自已的身上,衣裳也不是自已的,老式的碎花小褂。

“这是什么地方?”

“你这孩子,真是吓傻了吧。这当然是我们陆家庄了。”

陆家庄?目光扫过面前的人,大河,庄子。如此熟悉的场景。

天哪。

她怎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乡下老家了呢?

一着急,陆天衣又晕了过去……

陆天衣猛地睁大眼睛,四处惊惶地张望。这是间西屋,门开在东墙上通往中间的堂屋,一个花门帘子挡着,天衣注意到花布门帘虽然补丁摞补丁,但洗得非常干净,花色都洗白了。屋里的摆设相当简单,一张大木床,床上同色花布被子,同样打着补丁,洗得发白。床头放着一个衣柜,上面放着折叠整齐的一身衣裤,也打着补丁。地是泥土地,扫地光溜溜地。总之一句话,这间屋子贫穷但整洁。而且素地可怜。

她不是死了吗?

头疼地像裂开了一样,陆天衣使劲抓挠着她的头发,断片的记忆潮水般涌进来……

午后的阳光毒辣,她一手托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一手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婴儿用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疯狂地向她撞来,她整个人飞上天空,重重落到地上,血染红了她眼中最后的世界……

雪白的病房里,她全身疼痛地醒来,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金医生,病人醒了。”

“你们都出去吧。”

一阵脚步声之后,病房里静下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陆天衣,感觉怎么样?”

医生,我的孩子呢?是男是女,她还活着吗?她在哪里?

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嘶喊着,因为她看不见,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身子。

“陆天衣,你的眼睛没了,舌头没了,胳膊腿也不全了。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你是车祸病人,我是你的急救医生,就是我动了点小手脚,谁又会知道呢?”

一股奇异的香水味,妩媚清冷的声音。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女人,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恶毒?对她下手都如此狠,孩子呢?五内俱焚,苦于说不出话来。一阵清冷的笑,那个可怕的声音继续说着,

“你的孩子我替你照顾着呢。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那辆车也是我开的。”

整整七天,她苦苦挣扎在死亡边缘,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再听到关于孩子的任何消息。

那个恶毒的女人只留给她一句话:

“我的名字,金恩可。只可惜即使有来生,你也找不到我。因为你瞎。”

……回忆结束…………乐看l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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