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世界,万事万物最终的归属,也是一切衍变的开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永恒不变的至理。弱小生灵,若能拥有惊天的手段,力拔千斤,移山填海,神游太虚,便被称为玄者。

凡人的一生不过百载岁月,哪怕是那些苦修的武者,寿命也不过两百年以内,要想逃脱生死轮回的束缚,唯有逆天而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神邸,受天道束缚,那些傲世群雄的强者无一不是开启神邸,展现出了强大的神通。

实力决定一切,弱小所要付出的不仅是尊严,还有生命,神邸便藏在每个人的识海中,千奇百怪,有着无尽的潜能,要想开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起源世界,生灵数以亿万计,然而玄者的数量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柳州郡,离郡城上百里外的幽暗峡谷中,突然射出两道凌厉目光。

夜君表情有些木讷,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虚脱乏力,发丝间凝结着一些汗珠。

夜家在柳州郡算得上一方豪强,夜君的父亲正是上一任族长,五年前意外陨落,母亲只是一个陪嫁丫鬟,庶出的他从小备受欺凌,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夜家他地位卑微受尽了苦楚。

整个柳州郡都知道,这个夜家庶出的幼子是个任人欺辱也不会吭声的孬种,十二岁了,还没有觉醒天命神通,注定这辈子与玄者无缘。

“呵呵!”夜君突然仰天长笑,他的神情完全变了,深邃的眼中透着桀骜之气。

“他本就是你内心的另一面,如今已经身陨,那么一切的因果就由你来承担。”空洞的声音在峡谷中响起。

夜君舔了舔嘴唇,挑衅地说道:“你想主导我吗?”

“哈哈,我还真想夺舍你,可是第一身有言在先,不能动你,努力成神吧,只有到了那个层次,你才能明白很多事情,今后我不会在出现。”

夜君明显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出去,他知道应该是那家伙走了,不过对方所说的第一身又是什么,这些年他就像是一个看客,眼睁睁目睹夜君的凄惨人生。

今天也是,夜君的几个堂兄将他押到峡谷之上,一番欺凌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们将夜君推入了峡谷。

“过去的一切就当做是一种历练吧,既然我回来了,那么成神就不会是我的终极目标。”夜君嘴角留着桀骜的笑意,慢慢走出峡谷。

三天的时光转眼就过去,夜君的死讯在郡城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么说也是老族长的血脉,夜家上下难免要大动干戈,但也只是做做样子。

夜家上下不是傻子,一个个都是人精,那几个家族子弟虽是凶手,却早已觉醒天命神通,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家族未来的希望,跟那个死去的废物一比,现任族长又有什么理由会责备他们呢。

傍晚时,夜君回到了家里,这是一个四合老院子,有些落魄,到处挂着白帆,地上洒满纸钱,哭泣之声从大屋中传来。

“儿啊,你死的好惨,老爷死的早,夜家欺辱我们母子两,可是现在他们却要了你的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娘亲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啊。”

“夫人别伤心了,少爷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呜呜。”柔弱的少女之声从大屋中传来。

听着憔悴的声音,夜君急匆匆步到大屋中,看着那位面容苍老的妇人,心里一阵哽咽,朗声说道:“母亲我回来了。”

“君儿真是你吗?”妇人见到夜君,老泪纵横,以为是回魂,身体摇晃不断。

“母亲当心!”夜君立马就看出了不对劲,迅速将妇人扶住。

“啊!少爷,这这这。”满脸泪痕的丫鬟到现在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少爷回来了,妇人怎么晕倒了。

夜深人静,夜君将事情经过简单跟妇人描述一翻,才将对方心头的疑虑消去,他来到院子中抬头仰望夜空,自言道:“十二岁了,那家伙所说的成神应该是超越玄者所有境界的层次吧,这就是我的终极目标么,哼!”

“少爷外边天冷,把这个披上吧。”夜儿款款走来,将一件大衣披在了夜君的身上,她年纪不过十二,穿着一身淡青色素衣,灵动的大眼睛,双眉弯弯,小小的琼鼻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像个小仙子。

夜君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偌大的宅院也就剩下她照顾着母亲,夜儿的身世到现在还是一个谜,五年前,夜母将她带回院子,说是买来的,其他只字未提。

“少爷在看什么呢?”看着夜君遥望夜空的神情,夜儿微微有些走神,心里泛起古怪。

“我在看这些星辰能不能摘下来,让夜空失去色彩,即使做不到,我也要毁了。”夜君对着夜儿笑道。

“少爷你变了,以前你总是不苟言笑,甚至不敢看我,而且只会说谢谢,少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夜君古怪的话语让夜儿有些担心。

“我变了么。”夜君轻轻刮了一下夜儿的琼鼻,解释道:“确实是变了,以前我的懦弱不仅害了我自己,甚至也连累了你们,但是以后不一样了,谁都别想欺负我。”

轰!在屋子中静坐的夜君睁开了双眼,随着懦弱的负面消失,他强势回归,瞬间便感应到脑海中的悸动,就像一头囚困的猛兽即将挣扎出笼。

“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被拒绝在神通大门之外,不入玄,何以成为强者,我不服,这么多年不能开启神邸又怎么样,我想要,连天都不许忤逆。”夜君眉头微微皱着,意识疯狂地轰击着识海,将脑海中的悸动引发开来,他要打破这道桎梏。

“放肆!”一道梵音在夜君内心响起。

“噗!”夜君脸色一片苍白,暗叹天威果然不是盖的,自己险些神识涣散。

“若是我的识海连我都不能做主,那么我宁可不要。”夜君疯狂了,天威又如何,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破!不计后果,哪怕神识消散。

天威不可侵犯,但是总会留有一线生机,五到十五岁之间是天道束缚最薄弱的时候,优胜劣汰在这时就已经展开,普通人是无法掌握身体微妙变化的,只有那些天资聪颖之辈才会感应到脑海中那莫名的悸动。

能感应到悸动之人,才具备开启神邸的资格,才有机会通往玄者的强大之路。

“啊!好痛,痛得死去活来。”

“天不从我,那么我来做,你给我滚一边去。”夜君的身体如枯木静坐,可是神识却是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的空间扭曲蠕动着,完全分不清方向,每一个方位都有着无尽的可能。

夜君不知道,外面已是中午了,此刻夜儿一脸着急地站在门外,最开始她叫唤没有人回应,随后她想推开门,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屋子前。

“夜儿怎么站在门外,君儿还没起床吗?”夜母缓缓走来,脸上虽然憔悴,气色却是恢复不少。

“夫人少爷可能在修炼吧,他昨晚跟夜儿说要修炼,不要打搅他。”夜儿不想夜母担心,谎说道。

夜母似乎看出了什么,她没有上前,朝着夜儿招招手:“夜儿那我们就别打搅君儿了,陪我去集市添购些东西。”

两人走后不久,屋子里传出了夜君的笑声,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生命气息澎湃的元气直接灌进自己的身体。

“这是洗髓伐筋啊。”夜君面色激动,终于开启神邸,现在该是收获的时候了,他可不敢浪费这次机会,开启神邸,天地赐与恩泽,每个玄者一生只有一次。

“在大家族就是好啊,以前不能成为玄者,但起码关于玄者的书籍还是有很多的,按照我所了解的,经过这次恩赐,我也算是入玄一重天的玄者了,不知道我的神通是什么。”夜君很是期待。

屋子中,夜君宝相庄严,澎湃的生命气息尽数没入他的体内,天地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变故又起,浩瀚的天地元气再次凝聚,如法炮制地进入夜君的身体。

“恩?”夜君心脏猛然咯噔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又来一次洗髓伐筋么?”

夜君虽然不解,可也没有半点迟疑,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是乐意接受,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对玄者的认知。

“不可能,我看了那么多书籍,也没听说会有这样的事情。”夜君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自己不是强大的玄者,可是对于玄者世界的了解还是很透彻的。

“八次,八次元气惯体。”夜君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起码在他所认知的起源世界,还没听说过入玄的天地恩赐会超过两次,这完全违背了天道。

夜君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自己的天地恩赐算是完全超标了,成为玄者,感知力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此时的他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一切。

“噗!怎么还是入玄境一重天?”夜君瞬间有种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本以为获得八次洗髓伐筋,修为一定可以牛逼上了天,可是结果却是背道而驰。

“算了,世上怎么可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强大的实力又岂能随随便便就能拥有,那不是乱了套么。”夜君很快便调整好心态,想起那个奇异的空间,他的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好可怕的意志考验,以前只是从书籍中听闻,真正面对,惊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夜君心有余悸,他相信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画面,无尽的场景,演绎着世间种种兴衰成败,苦难、苍老、杀戮接踵而至,这是要将一个人的意志往死里摧残啊。

想想夜君就觉得可怕,五到十五岁,不是孩童就是少年,什么事情都没经历过,却为了开启神邸,要面对那么多的场景,不是意志、心智强大之人,又怎么能承受得了。

“难怪,有那么多的凡人了,而且死的还不算。”夜君神识进入识海,周围充斥着无尽的幽兰光泽,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头顶上方的玛瑙般星辰之上。

“这就是星玄吧,也就是神通之星,每个生灵与生俱来便拥有的神通,可是为什么,我有八颗星玄呢?”自己的情况又一次违背了玄者世界所描述的,夜君不免有些忐忑。

夜君注意到,自己的星玄之上还有星玄,除了第一颗,其他的都处在蓝光包裹中,这时他倒是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八次元气灌体了,脸上露出一丝异色,喃喃自语:“岂不是说我有八种神通?”

“想这么多干什么,我来看看我的神通是什么再说。”夜君将神识全都凝聚在第一颗星玄之上,漆黑的星玄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这是第八星?”夜君分明看到星玄上刻着一个苍劲的古体八字,而这时脑海中突然涌入一股浩大的讯息,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挤爆了。

“搬血术!”夜君立刻明白这是自己的天命神通,他双眼紧闭,进入深沉的领悟之中。

“少爷该吃饭了,少爷!少爷!”

“嘎吱。”

没过多久,夜君的修炼便被人打断,夜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正盯着他,这让夜君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天没吃东西,正好可以大吃一顿。

饭后,夜君跟母亲、夜儿交代一番又回到了屋子里,再次入定,肌肤间洋溢淡淡的红光,他呼吸平和,不紧不慢地吐出一道道浊气。

“呃啊!”夜君停止了修炼,浑身气息澎湃,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也就只有入了玄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强大。”夜君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骨骼响动不停,看了看有力的双臂,他感觉自己有碎金裂石之力。

“搬血术,好强大的神通,看来每个人的天命神通都是量身定做的。”玄者之所以强大,血气旺盛便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夜君的神通便是可以不断壮大自己的血脉之力,虽然没有呼风唤雨的神通华丽,也没有移山填海的神通霸道,可是夜君觉得搬血术才是最强大的。

“我可以无限壮大自己的血气,到那时血气汪洋如海,天下还有谁能奈何我,哪怕是一滴血也可以让我死而复生。”夜君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

“想太远了,目前我得把搬血术第一层修炼到大圆满才行。”夜君明白路得一步一步走,好高骛远只会葬送了自己,不过他很期待搬血术的第二层,以血炼血。

“到了第二层我就可以以珍贵的精血来淬炼我的血脉了,不过到底是怎样的痛才能让人死去活来呢?”搬血术第二层的开篇就说,以血炼血,痛楚跗骨,扰人半生。正是这句话让夜君有些紧张,暗自猜测那种痛恐怕是药石无灵的吧,只能去承受。

“混蛋,我又想多了。”夜君身体猛然发力,张嘴大喝一声。

轰塌!

整个大木床顷刻间四分五裂,夜君一步跃出,按照记忆,他打起了看过的一门掌法,破风掌,脚下迈着龙行虎步,他就如一股狂风。

“哈哈!以前看了半天这门掌法,连一式都打不出,想不到我现在竟是整套都打了出来,给我破!”夜君出掌如蛟龙出海,刚猛地拍在那张花岗石打造的圆桌上。

轰!

坚固圆桌碎裂,地上出现一个深坑,夜君这才满意地收掌,脸上带着笑意:“入玄境一重天的千斤之力又算的了什么,我虽然也是一重天,可是这力量,恐怕有一象之力了吧,同是一重天,可我的力量足足是他们的五倍,或许这就是那八次灌体的好处吧。”

“应该能达到双象。”夜君暗自想到,要是自己使用神通,力量还会增长。

起源世界浩瀚无垠,而夜君所在的柳州郡便是断雪府统治下的一座城市而已,断雪府在大世界中也只是一块毫不起眼的地域而已,这里有许多强大的门派,当中不乏实力通天的强大玄者,但就算如此,也无人可以撼动断雪府这座大山。

玄者开启天命神通,便可以沟通天地元气,不断强大自己,入了玄便与普通人冰火两重天,到了星玄境后,神通附体,战力无匹,等到有了一丝明悟,便有机会踏入通玄境,相传,断雪府的府主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通玄境的巅峰。

“夜儿怎么看到我就想走啊,嘿嘿!”

“哈哈,夜儿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看梁华你就把她收了吧。”

“各位少爷求求你们就放过我吧。”

“夜儿别考验我的耐心,你那废物少爷都死了,难得我看得上你,在敢反抗后果你是知道的。”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水性杨花的荡妇,当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我大伯,还生了个野种,现在那废物死了,真是报应,没你的事,滚开!”

屋子中早已没有了夜君的身影,院子中四个样貌堂堂少年正押着夜儿,为首的是一个模样嚣张的十五六岁公子,此刻正讥讽怒骂夜母。

“夜梁华你找死!”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

“是谁这么大胆!”夜梁华无比恼怒,但这时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迅速向后方退去了三步。

“是你这个废物?”见到夜君,夜梁华微微惊讶,不过瞬间脸上便布满阴霾,冷笑道:“哈哈!想不到掉入峡谷都死不了,你这废物的命可真大。”

“母亲您没事吧。”夜君看都没看夜梁华,这让对方的脸色非常难看,扶着母亲朝着夜儿走去。

“你这废物到底想干嘛,要是坏了梁华的好事,你们就准备睡大街吧。”少年们见到神情冷漠的夜君,心里也是有些吃惊,这完全跟以往的懦弱搭不上边,但一想到梁华,他们又有了十足的底气,其中一人狂傲地说道。

“少爷我没事的。”夜儿满脸委屈,目光落向夜君,她知道夜梁华的身份不一般,要是少爷跟他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君儿别乱来。”夜母搭着夜君的手,苍白无力地说道。

“几个旁系出生的废物子弟也敢在我面前嚣张,找死。”夜君动了,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啪!啪!啪!

“入玄二重天,就想骑在我头上,你们还不够资格。”夜君出现在夜儿身前,而那几个少年却是倒在了地上,嘴角破裂,地上留下一些混杂牙齿的血迹。

“废物你敢打我的人?”夜梁华脸色冰冷,不得不再次打量夜君,傲慢地说道:“居然让你入了玄,不过今天谁都救不了你,堂兄他们没有弄死你,那我就要了你的命。”一股可怕的寒气自他的身体朝四周蔓延,而夜梁华的手中却是出现一柄用寒气凝结的长剑。

“这就是你的神通么?”夜君示意母亲跟夜儿退到一边,他慢慢走向了对方,只见一股股劲风从他脚下吹袭而出。

“死吧!冰封之剑。”

一道阴寒的剑气直奔夜君的胸口,速度快得吓人,就连空气中都凝结出了寒霜。

呯!

夜君迅如奔雷,一掌打出,瞬间轰碎了那道剑气,体表被覆盖上一层尖冰,可是却影响不了他的行动,双眼瞪着夜梁华。

噼啪!

“啊!”脸上被对方狠狠扇了一巴掌,夜梁华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将院墙给砸出了一个破洞。

“废物!你可真弱。”夜君从废墟中将夜梁华揪出来,随手将他丢到夜母面前,带着命令地口吻讲道:“跪下赔礼!”

“你你你!”夜梁华气急,此刻他半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还在不停地流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入玄三重天的修为居然挡不了对方的一巴掌。

“君儿算了吧。”夜母心里不知作何想法,担忧地看着夜君,今天的事情看来是很难善了了。

“母亲这可不能算,都欺负我的头上来了。”夜君盯着夜梁华:“跪下道歉,否则死。”

“你敢!”夜梁华叫嚷道,不过看着夜君的神情,他忽然有种死亡临身的感觉,冷哼一声,朝着夜母跪下。

“姨娘对不起,我冒犯了您,还请您原谅。”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夜梁华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给夜儿赔礼,然后滚!”夜君目光落向其他三人:“你们也一样,赔礼道歉完给我滚!”

“是是是,我们赔礼。”

“夜君你给我等着,明天就到族会了,我哥他们会回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院子外传来夜梁华愤怒的吼声。

“明天原来是族会啊!”夜君暗暗沉思,以前对于这样的大型家族聚会,他连露面都不敢,但是现在不同了,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争取。

“少爷。”夜儿轻轻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她心里竟泛起阵阵涟漪。

“君儿这事你做的过分了,我跟夜儿受些委屈倒没什么,你得罪了他们,今后在夜家还怎么呆的下去。”夜母意味深长地说道,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母亲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些人我会通通杀掉。”夜君转身笑着说道。

“君儿你变了。”夜母有些伤怀,以前的夜君可是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看见人都唯唯诺诺的,可是现在的他,夜母心里清楚,峡谷中肯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夜君不说,她也能理解,要不是这源于母子连心的血脉,她绝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少爷你要小心。”夜儿带着异样的神色扶着夜母朝屋里走去。

“都交给我吧。”夜君慢慢转身,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早就察觉到了。

落魄的院子今天一反常态,热闹非凡,惨叫声不断,事情渐渐传开了,夜家的废物没有死,而且成了一位厉害的玄者。

对此,夜家的老一辈却是没有任何行动,倒是年轻后辈三五成群的来找夜君挑衅,院子外随时可以见到趾高气昂少年在叫骂,随后傲慢地踏入院中,盏茶功夫便见到少年们抱头鼠窜,像是撞鬼了一般。

“这是什么废物,太他妈的厉害了,我看也就只有那些拜入山门的兄长才能教训他了,哎哟!好痛。”头戴羽冠的黄衣少年捂着半边脸,边走边呻吟着。

挑衅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夜家的后辈被打怕了,消息不胫而走,倒是成了柳州郡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帮废物倒是给我练了一天的靶子,我的破风掌总算小成了。”夜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明显有一股劲风从手掌中呼啸而出。

“风起!”夜君体表一股股劲风破体而出,几个呼吸间,他便消失在了院子中。

屋子中,夜君气定凝神,丝毫不敢浪费修炼的时间,族会到底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除了家族之人聚集在一起,汇报一整年的情况以及来年的计划外,最重要的便是检验后辈的实力。

夜家的那些后辈夜君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那些拜入山门的子弟可就不一样了,已经修炼了多年,而且在门派中还可以学习厉害的功法,境界肯定高深。

“不知道夜梁风现在的实力如何了。”夜君暗自猜测着,今天教训了夜梁华,他可不相信对方的哥哥会放过自己。

“没拜入山门之前,就已经是入玄境四重天了,这么久了,应该突破到五重天了吧。”夜君起身,在屋子中来回走动。

“我目前仰仗的也就是我的力量了,一力降十会,可是实力差距要是过大的话,绝对的力量未必就能保证不败。”夜君心思缜密,他不得不从各方面考虑,族会对于他来说,不仅是捍卫自己尊严的时刻,还关系到今后在夜家的地位。

嘎吱,房门缓缓打开,夜母走了进来。

“君儿,这是怎么了?”夜母看了看屋子四周,吃惊地问道。

“修炼的时候弄坏了,母亲怎么不好好休息。”夜君笑着回答道,自己的屋子狼狈不堪,他刚才就是这么坐在破败的木床上修炼的。

“君儿这株天雷参应该对你有用,你现在也是玄者了,这是你父亲当年交给我的。”夜母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方形紫木盒子。

“哦,那个没良心的老爹还有东西给我?”夜君笑着接过紫木盒子。

“也许这就是娘亲的命吧,君儿你跟他接触的机会少,为了这株天雷参,他因此丢了性命,君儿你就别再埋怨他了。”夜母缓缓走出了屋子。

夜君打开了紫木盒子,一株巴掌大的人参鲜艳无比,就好像刚刚才采摘下来的,周身涌动着电芒,一封信笺从盒子中掉了出来。

夜君伸手抓住信笺,只见上面写着吾儿亲启的字样。

“君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死了,造化弄人,当年我所做的错事,令你跟静华受尽了苦难,我对不起你们,我虽是族长,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君儿你生来便患有人格分裂之症,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我能感觉到懦弱的你心里还隐藏着一个强大的自我。”

“这些年我也备受煎熬,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静华了,我心生魔障,今生玄者之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于是我决定为你做一件事情,我知道弥补不了什么,但是我必须去做。”

“这株天雷参对你有用,蕴含天雷之力,为了它我杀了很多人,但就算罪孽滔天万劫不复我也不后悔,君儿天雷参可以令你觉醒那个强大的自我,但同时也会抹去现在的你,不管你用或者不用,记住天雷参不可让人知晓。”

“好好照顾你母亲,来生我该为你们当牛做马。”

夜君将信笺紧紧抓在手心,记忆中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来,不管他多么不好,可毕竟是因为他才有了自己。

“下辈子不用当牛做马,做个好丈夫就足够了。”夜君掌心发力,信笺化为了粉末,他将天雷参取出。

“你本来是用来抹杀我的负面的,但是现在,为我所用吧,搬血术。”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保障,夜君打算将天雷参炼化,溶于自己的血肉中。

“说不定我的身体便会拥有天雷之力呢。”夜君双眼大放异彩,天雷参在他的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果然是好东西,蕴含如此浑厚的天地精华,足以称得上是灵药了吧,哎哟!好痛。”夜君脸色大变,他倒是小瞧了天雷之力,浑身冒起青烟,夹带着焦臭味。

“这点痛算什么,今后我还要承受更加变态的痛楚呢。”夜君没得选择,他知道体内已是面目全非,到了现在除了硬抗,别无他法。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搬血术燃烧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澎湃的气息从夜君体内鼓荡而出,他的双目中赫然出现了两道闪电。

嗡!

“突破了!”夜君略微的感到惊讶,同时一种怪异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的神识回到识海中,只见在星玄之下赫然出现那株天雷参。

“不是被我炼化了么?”夜君感到不安,此刻他能感觉到身体有了一丝雷电之力,自己也突破了,按道理那株天雷参物尽其用了,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难道那不是灵药,而是更加高等的天材?又或者是搬血术的缘故?以后有机会得查查天雷参到底是什么。”留意了许久,见那天雷参也没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夜君退出了识海,将自己的身体检查一番。

“我这身子骨更强了,还有了雷电之力。”夜君暗暗发力,嘴角露出喜色。

“入玄二重天,力量达到了二象,族会也快要开始了吧。”屋外已经是清晨,夜君暗叹,仅仅一晚的时间,自己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夜家族会,府邸内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从外地赶回来的族人络绎不绝,这可忙坏了府上的家丁丫鬟,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这废物不是死了么?是不是我眼花了,刚才我好像看到他了。”

夜家族人明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不断,借着这次聚会,少不了要唇枪舌战,然而因为夜君的出现,他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彼此间的成见,将矛头指向了他。

对于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夜君丝毫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走入府中。

“做母亲的不守妇道,简直就是不知廉耻,要是我早就悬梁自尽了,这个野种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一声恶毒的话语传入了夜君的耳中,他停下脚步,朝着说话之人走去。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上来,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生的雍容华贵,夜君知道,这是夜家一个实力强大的旁系。

“这废物今天是怎么了,他到底想干嘛?”众人暗自猜测着,夜君的行为完全跟以前天差地别。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吧。”夜君站在妇人面前,冷冰冰地质问道。

“大胆,怎么跟你姨娘说话的,这么没教养,难道你娘没教你么?还不赶快赔礼道歉。”夜君身旁的中年人怒斥道,他也是另一个旁系的代表。

“算了,这种贤侄我可高攀不上,自己打自己几个耳光然后滚吧,夜家的族会怎么能让阿猫阿狗都进来。”妇人散漫地讲道。

啪!啪!啪!

“辱骂我可以,但你侮辱了我的母亲,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样杀,今天我不杀你,记住了,辱人之人,人恒辱之。”

众人蒙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夜君出手,可是妇人跟中年人脸上血红的巴掌印是不会骗人的。

“放肆,给我杀了这野种。”转眼间,五六位家丁便将夜君包围了起来。

这时候,一人一骑出现在了府邸门外,马嘶长鸣,俊逸的男子潇洒地从马上落下,湛蓝色的长衫随风而动,夜家族人完全被男子超凡的气质吸引,甚至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是梁风少爷回来了,瞧瞧,这才是夜家的翘楚,人中龙凤。”

“可不是,不像有些人,同是夜家人,却只会给家族蒙羞。”

夜君早就在打量夜梁风,对于眼前的护卫,他视若无睹,夜梁华跟他哥哥一比,简直就是一坨狗屎,单是这份从容的气质,夜家后辈就没几个人拥有。

“你们这是干什么,今天可是族会,不进府中,堵在这里成何体统。”夜梁风字字有力,语气中既没有不悦也没有责备。

那位被挨打的妇人急急忙忙上前,满脸委屈地哭诉着,围堵夜君的护卫退了下去,众人让出一条道来,夜梁风缓缓朝他走去。

“你身为夜家子弟,却目无长辈该打,今天我就代长辈教训你。”夜梁风神情冷漠,眼中满是藐视,一拳果决地轰向夜君。

轰!

夜君毫不示弱,一掌打出,可怕的力量猛然爆发开来,一些体质不强的族人险些被掀翻在地。

“天哪!这废物不对劲呐!”夜家族人面面相觑,夜梁风可是宗门弟子,八岁开启天命神通,如今已经修炼了九个年头,反观夜君,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却是以一掌之力挡住了夜梁风。

“这废物,不对,这夜君是什么时候入玄的。”在场之人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分青红皂白,只听那贱妇的片面之言,就想出手教训我,你又将自己置为何地?凭什么教训我。”夜君抬头直视夜梁风,暗暗咒骂,对方的个头高大,要不然何苦要这样看着对方。

“你要问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夜梁风,而你,只不过是夜家出的一个野种而已。”对方能够挡住自己的一拳,夜梁风并未吃惊,昨晚夜梁华已经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我真不知道你的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夜梁风你弟弟不行,你也不行,今天可是族会,我看你还是给你那个老爹点面子吧,怎么说也是个便宜族长,我们之间的事情有的是机会算。”夜君笑道。

“梁风少爷还是先回府吧,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总有他受的,今天是族会,在场的也都是家族重要的族人,怠慢了可就不好了。”人群中有人出声道,倒是给夜梁风一个好台阶下。

夜梁风冷哼一声,收回拳头,朝着众人说道:“诸位都进府吧,族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是我的了。”走到妇人身旁的时候,夜梁风故意停下脚步,说了一声。

就在众人进府不久后,夜家其他几位拜入山门的子弟也陆续归来,让族会的气氛攀升到了极点,众人都知道,这必将有一番龙争虎斗。

随着夜家的掌事者、主事之人纷纷到齐,夜家的族会也就开始了,热闹非凡,那些年轻后辈却是已经在互相切磋讨教了。

偌大的夜府,唯独不见夜君的身影,这让那些胸怀傲气的宗门后辈义愤填膺,仅仅一天的时间,那个废物就打得夜家后辈无人抗衡,这让他们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冒犯。

“你们这些废物,不好好修炼,现在给我仔细的找,一旦发现夜君马上报告给我。”

夜家一处冷清的院子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颔首垂坐着,跟夜府的热闹比起来,这里冷清的有些吓人,然而夜家之人都清楚,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哪怕是族长,要是没有院子的主人允许,也是不能走入这里的。

夜君静静站在院子中,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面对眼前的老者,他感觉比让自己面对夜家任何一人都要紧张得多。

“想说什么就说,唯唯诺诺的,成什么样子。”老者并未开口,可是却是传出了声音。

“我想知道老祖宗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夜君心头凛冽。

“今天是我夜家一年一次的族会,你还是夜君么?”老者再次出声。

夜君脸色微变,快速思考起来,这时候老者站了起来,在院子中来回走动,似乎并不着急夜君的回答。

“老祖宗你都知道了?”夜君说出了一句自己也不大懂的话。

“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夜君还是另外一个人而已。”老者悠悠的话语传来。

“若我是另外一个人呢?”夜君心生警惕。

老者慢慢转身,温和地看着他,吐出一个字:“杀!”

夜君笑了,觉得老祖宗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认真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夜君,弱小的时候是夜君,现在强势的我依然还是夜君。”

“你打算如何面对这次族会?夜家子弟是不允许自相残杀的。”老者回到原来了地方,慢慢坐下。

“杀我的人我必杀,辱我的人我必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夜君坚定地说道,哪怕面对夜家的祖宗,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

“很好,你去吧。”

“是。”夜君暗暗心惊,此刻的院子中哪里还有老祖宗的身影,那声音分明是从屋子里传来的。

夜家的族会分为两部分,上午是家族掌事人的会议,下午则是检验年轻一辈实力、天赋的时候,演武场周围早已人声鼎沸,但随着夜家现任族长等人的到来,众人停止了闲聊。

“今天是我夜家一年一次的族会,大家都知道一个家族能否源远流长,离不开年轻后辈新鲜血液,他们将是家族未来的顶梁柱,这次的检验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展现自己的天资、实力,家族会倾尽全力培养天赋出众的后辈。”夜天虎铿锵有力地说道,话音落地,引来排山倒海的掌声。

掌声消退,夜家三长老夜天无起身,宣布道:“但凡是觉醒神通,年龄在二十岁以内的夜家子弟,都可以踏入演武场中央。”

夜家年轻的后辈纷纷走入演武场中心,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只是为了那几人做陪衬的,可是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挡他们争强好胜的心,比不过他们那很正常,但是跟其他人打,谁强谁弱就不一定了,在场中怀着这种想法的人多了去了。

而那几位宗派归来的夜家子弟,个个孤傲,神情举止皆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气焰,他们各自站着一个位置,彼此间保持距离,而且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唯独夜梁风身旁跟着个猪头少年。

“后辈如此有斗志,看来我夜家崛起指日可待了。”坐在看台上的人看着演武场中不断攀升的战意,有人笑着说道。

“夜君你这个废物总算出现了,今天我要废了你。”

一声怒喝,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向一个不起眼的少年身上,夜天虎平静地看着他,露出一丝冷笑。

“我跟你有过节?”夜君循声望去,落在了夜林的身上,对方也是从宗门归来的夜家子弟。

“没有!”夜林不耐烦地讲道。

“没有就不要在那里放屁!”夜君厉声喝到。

“放肆!”夜天虎一声呵斥,从看台上站了起来,盯着夜君:“今天是夜家的族会,身为夜家子弟,如此无礼,还不给我退下。”

夜林露出怜悯地笑容,在夜家夜君有什么地位可言,夜家众人暗暗鄙夷,好端端的族会,这废物跑来干什么,不是一颗老鼠屎臭了一锅粥么。

“你耳朵聋了么!我跟他没什么过节,他口口声声说要废了我,难道我就该吃这个哑巴亏!”夜君看向夜天虎,怒骂道。

“大胆,敢顶撞族长,我先废了你,在定你的罪。”看台之上飞出一个中年人,朝着夜君扑去。

只见他身后骤然出现一片火海,一道带着火焰的剑气直冲夜君的腹部,夜家众人冷眼旁观,甚至有些人还暗自叫好,夜君注意到,有些不坏好意之人居然将他的后路也给堵上了,这是要他的命。

“妈的,根本躲不开。”火焰剑气速度太快,那股威压可怕至极,将夜君牢牢锁定。

轰!

“这是?”夜君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跟前出现了另一股剑气,透着刺骨的寒意。

“老四你这是干什么?”火焰剑气被轰散,传来一声怒喝。

出手之人是一个白衣中年人,目光落向看台,不亢不卑地说道:“三哥你这一手恐怕不是要废了夜君吧,而是要他的命,你这么做,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吗?”

夜天行的话让夜家众人陷入了沉思,那位死去的族长,可是夜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人的名,树的影,夜天龙虽然死了,可是他曾经的足迹可还历历在目。

“三长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那废物在怎么不堪,毕竟是老族长的子嗣。”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你!”夜天无赤发飞扬,瞪着夜天行。

“四哥你这么做才是对大哥的不敬,棒下出孝子,此子小小年纪就尊卑不分,三哥出手教训那是对他好,免得日后死在别人手里。”夜天寒冷冷出声道。

“都别说了,族会要紧,此事就先放下吧,夜君你也是夜家后辈,赶快上演武场吧,其他人都在等你。”夜天虎静静出声,目光落向夜梁风。

夜天行转身看着夜君,平静地说道:“快去吧,记住尊严跟实力是对等的。”

夜君点点头走入演武场当中,不一会儿,夜天无出现在上空,目光在夜君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说道:“我会布下一个禁制,你们除了自己,其他所有人都是对手,第一轮的测试很简单,最后还站在演武场上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咦!”夜天无在布置禁制的时候,很多人注意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一会儿,就连演武场外都看不清了。

“在禁制里你们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凭借的是你们的感知力,我会在一旁督战,若是谁生杀心,我会直接将其轰杀,开始战斗吧!”

轰!轰!轰!

夜天无的话语一出,演武场中纷纷爆发出强大的气息,撞击之声此起彼伏,在禁制里谁也看不见谁,各凭本事,而且不用担心记仇,所以夜家后辈皆是放开了手脚,只要不弄出人命,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刚刚谁打我,出来,要是被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呜呜,我不打了,你们别打我,母亲救命。”

“我什么都看不到,三长老放我出去吧。”

在演武场外的族人脸上表情不尽相同,很多人从惨叫声中知道了是自己的孩子,有些人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该死,这个老杂毛。”夜君频频受到攻击,他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居然会发光,这就像是一盏引路灯,夜家的后辈正愁找不到目标呢,面对这样的活靶子,谁都不会客气。

“大家注意,夜君那个废物身体会发光。”也不知道是谁出声的,这一提醒让夜君遭到群起围攻。

耀眼的光芒频频在禁制中闪现,夜天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是故意在夜君身上做了手脚,这样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呼!呼!呼!

夜君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夜家子弟虽然不堪,可是眼下却是所有人都在攻击他,神通的威力不容小觑,要不是他的破风掌步入小成,此刻恐怕不单是受些皮外伤了。

“这些家伙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夜君谨慎地应付着其他人,凭借强大的感知力,他注意到,那些宗派归来的弟子都没有对自己出手。

“去死吧。”一道巨大的幽冥鬼手狠狠的抓向夜君。

“找死!”夜君不敢大意,瞬间爆发出了二象之力,破风掌以排山倒海之势打向出手之人。

呯!

“啊!”一道身影竟然撞破了禁制,摔到了演武场外。

“想不到这野种居然将破风掌练到了风起,难怪能打败华儿。”夜天虎暗暗思考着,他相信在坐的其他人也同样发现了。

“啊,念儿!”中年人抱起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少年,脸上布满阴霾,朝着禁制踏步而去。

看台之上的夜天虎脸色微变,自己还未有所行动,居然有人提前阻止了中年人,暗道:“老四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袒护那野种。”

“二哥你说四哥到底在想什么,今天怎么总是跟我们唱反调?”夜天星目光从禁制前的夜天行身上收回,朝着夜天虎询问道。

“南门你这是要干什么,今天可是族会,后辈们还在测试,不许乱来。”夜天行挡在中年人面前,喝止道。

“不许乱来,四长老我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叫我不许乱来,那个废物今天必须死,否则我就自动脱离夜家。”夜南门可不惧怕夜天行,威胁地讲道。

呯!呯!呯!

情况再次发生变化,又有几位少年被摔了出来,情况与夜南门的儿子毫无差别,全都被打成了猪头。

“夜天行你最好不要阻止我们,我们大家都不是瞎子,那废物出手歹毒,留他不得。”几道身影落到夜南门身旁,给对方施压。

“大哥你看我们要不要出面?”看台之上夜天寒有些坐不住了,不管夜天行跟自己有什么摩擦,可毕竟是长老,那些旁系的代表也太无礼了吧。

夜天虎笑着摇摇头:“你们不是想知道老四到底想干嘛么,我们就看他如何处理吧。”

其他长老相视一眼,族长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就不在说什么。

“哼!”寒冷的气息自夜天行身上涌出,视线从这几个人身上慢慢扫过,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出手歹毒,你们都看到了,那么我想问你们,你们的儿子出手攻击夜君的时候,是不是倾尽了全力,既然有了重伤别人的念头,那么就得有自己受重伤的觉悟,都给我退下。”

“夜天行你如此偏袒那个野种,莫非是要夜家四分五裂,三长老您来评评理,这个禁制是您布置的,那野种该不该死,您最清楚。”夜南门内心一冷,目光落向半空中的夜天无。

夜天无心里本来就有些烦躁,原以为这样可以整死夜君,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破风掌如此精湛,硬是开始了绝地反击,此刻听到他们的争执,他脸上依旧不悦,可心里却是有了注意。

“正好借他们的手,杀了那野种。”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人,剑拔弩张的,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不成了笑话么。”夜天无责备一声,随后说道:“这道禁制本来就是为了检验后辈天赋的,受些伤在所难免,这样可以让他们成长得更快,不是吗!”

“可是。”夜南门微微变色,夜天无的话让他心中不服。

夜天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的几个旁系,接着道:“夜君此子虽说是我大哥的血脉,可是这些年来,他的表现大家都清楚,我也就不在多说,虽然成为了玄者,但是,他桀骜不驯,目无尊长,理当惩罚,这次族会出手如此狠辣,重伤同胞兄弟,按照族规,该废他修为。”

“夜天无你敢!”夜天行冷冰冰地看着他:“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他,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此欺负我大哥的血脉,那就得问问我的剑肯不肯答应了。”

“夜天行你这是强词夺理,三长老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夜南门暴怒,今天他是非得要了夜君的命。

“老四我身为家族的执法长老,一切都是秉公办理,你如果在这样无理取闹,那么我只能剥夺你的长老资格。”夜天无古井无波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演武场的禁制已经解除,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位少年,个个发出细微的呻吟之声,还能站着的,除了那几位宗派子弟外,夜家后辈倒也有十几人,夜君便是其中一个,身上虽然伤痕累累,可是气势却凌厉无比。

“我、我还站着。”一位头脑发热的后辈本想大声宣泄,但见到眼前那些人,立刻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夜天无你还知道自己是执法长老,是非不分,欺压后辈子弟,我看你这执法长老也别做了,我来做。”

嗤!绵延悠长的剑吟之声传来,只见夜天行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剑尖赫然直指夜天无。

夜君目光落向夜天行,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有数,禁制虽然限制了他的视力,可是感知力没有限制,狠狠的瞪了夜南门等人一眼,便陷入了沉思。

“够了!老四你太过分了。”夜天虎来到了演武场,脸上十分不好看,他实在没有想到夜天行今天会如此强硬。

“族长您给评评理。”见到夜天虎,夜南门再次开口。

“你也给我闭嘴!”夜天虎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向夜君,冷漠地说道:“夜君你过来。”

夜君没有做声,从容地来到众人跟前,夜天行却是在这时站在他的身旁,目光落向夜天虎:“二哥你说我过分了?我过分在了哪里?”

“闭嘴!”夜天虎盯着夜君:“刚才三长老对你的处罚我想你也该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夜君暗自冷笑,这是要让自己认罪吗,这些人的嘴脸他早已看够了,刚硬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四叔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不过我还要说一句。”夜君的目光落向夜南门。

“刚才是你儿子想重伤我在前,最后却因为实力不行被我反伤,于情于理我本来就没有做错,我想问问你,若是伤你儿子的人是夜梁风,你敢不敢这么强硬!”

“你这是无理取闹,你是什么东西,怎么敢跟梁风少爷相提并论。”夜君的问题太过尖锐,夜南门无法回答,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无礼取闹,我帮你回答吧,如果是夜梁风伤了你的儿子,你根本就没胆在这里乱叫,因为他是族长的亲儿子,别说我讲的不对。”夜君目光落向夜天无,再次问道:“执法长老你说我目无尊长,那我想问你,你们有把我当成后辈来对待吗,不是恶言讥讽,就是不分原由给我定罪,我夜君欠你们什么了,我爹死得早,弃我不顾,连他都没有资格来教训我,你们凭什么!”

“荒唐,族长此子已经完全入魔,满嘴胡言,当诛!”夜天无杀心顿起,夜君如此藐视自己,不杀此人难以平息心头的怒火。

“卑劣低俗,这种人出生在夜家,简直就是家族之耻,该杀!”演武场中传来一声冷冽的话语。

“族长,这种人确实该杀。”陆续有族人附和。

夜天虎环顾四周,发现族人们皆是鄙夷地盯着夜君,他心里有些无奈,要杀一个众矢之的的废物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可是眼下却是多了夜天行这个人,倒不是夜天虎重视兄弟之间的感情,而是他有些忌惮对方的修为。

“老四想必你不会违背全族的意愿吧。”夜天虎将问题抛给了夜天行,意思很明显,这次可不是我要杀夜君,而是夜家上下都要求诛杀他。

“哈哈!如此心胸,如此见识,我夜家何时才能崛起啊。”夜天行脸色冰冷,将夜君拉倒自己的身后,冰冷地说道:“夜君是我大哥的血脉,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要杀先杀我吧。”

“爹爹不要,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坏人,大家都说他该死,爹爹快回来吧,呜呜!”演武场下方有个五六岁的女童哭哭啼啼着,在母亲的怀中挣扎不停,目光紧紧盯着夜天行。

“给我闭嘴。”夜天行朝着女童呵斥道。

“你这是干什么,吓着孩子可怎么办。”夫人赶忙紧抱女童,幽怨地说道。

夜天虎渐渐阴冷下来,看来今天夜家要流血了。

“四长老这是疯了吗?”族人暗暗心惊,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难道在他眼中,还不如这个野种重要吗?

“四叔算了吧,这份恩情夜君记下了。”夜君从夜天行身后走出,平静地站在夜天虎面前,高声说道:“族长,夜家最厉害的后辈是夜梁风吧。”

“明知故问?”夜天虎冷笑,自己的儿子入玄六重天,家族中就算是那些宗派的子弟也不是梁风的对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那就没错了,相信大家都是这么认为,不过在我看来,击败夜梁风,我只需五掌就够了。”夜君平静地说道。

吸!听到如此狂妄的话,夜家族人皆是深吸一口气。

“好大的口气,夜君你这个野种,五掌就能打败我哥,你给我哥提鞋都不配。”听到夜君如此嚣张的话语,夜梁华痛斥道。

“就凭你这个入玄二重天的废物也敢诳语五掌击败风儿?”夜天虎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荒唐的笑话。

“实在可笑,丢人现眼的东西,族长杀了他吧。”

“就是,荒天下之大谬,这种人直接杀了就是。”

“给我闭嘴,趋炎附势,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夜天行狠狠扫视了说话之人一眼,目光落向夜君:“侄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不胜,我自裁!”夜君坚定地讲道。

“夜君你大胆。”夜梁华暴怒,而这时夜梁风却是示意他不要说话。

“哈哈!好气魄。”夜天行笑了笑,目光落向夜天虎:“二哥此刻我倒是有兴致了,入玄二重天如何跟入玄六重天抗衡,想必你也有兴致吧。”

“荒谬,他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跟风儿较量,族会还得继续,先将此子处决了再说。”夜天无冷漠地说道。

“夜天无你这么说莫非是心虚,担心风儿会败给夜君,族会本来就是检验后辈天资的,二哥都没开口,你瞎操什么心,君儿的气势凌厉,跟以前的懦弱大相径庭,我倒是觉得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如果你硬要坚持,那我无话可说,风儿你说呢。”夜天行看向演武场中的夜梁风。

“我愿意和他一战,我败,我自裁。”夜梁风看了看夜天虎,随后说道。

夜天行点点头,朝着夜天无催促道:“赶紧去准备准备吧,这场战斗在夜家可是很难看到的。”说完将夜君拉倒了一边,布下一个禁制。

“君儿你怎么会如此莽撞,夜梁风的实力我很清楚,告诉我,这是你为自己选择的死法吗?”夜天行先前凌厉的气势荡然无存,眼中多了一股忧虑。

“四叔若是你带我突围,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夜君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夜天行笑道:“死在夜家,但是我能够杀了很多人,包括夜天无。”

夜君有些看不透夜天行的心思,记忆中对方是一个孤僻的人,似乎从来跟自己都没有过交集,尽管如此,他也比那些长老丑恶的嘴脸好太多了。

“四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个问题夜君早就想问了,先前是没有合适的时间。

“我欠你父亲的,昨晚静华来找过我。”夜天行没有详细解释,有些事情是无法用语言说清楚的。

“母亲。”夜君轻声念叨,他心里很清楚,夜家对于母亲来说,就是一个地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又何苦再次踏入这里,心里隐约能明白一些了,心头一片温热。

“你母亲不容易,当年因为大哥的过错,我那几位嫂嫂对静华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哎!不说了,君儿你真的有把握。”夜天行不愿多说当年的事情,再次追问夜君。

“这一战我只能胜!”夜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出现了苍老的身影。

此时的演武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对战台,夜天无背负双手站在站台之上,夜梁风从容地跃入当中,脸上平静无比,似乎与此处融合在了一起。

“此子了不得。”夜天星望着夜梁风,由衷地叹息一声。

“梁风少爷好帅啊!”后辈眼中尽是盲目推崇之色,成为人中龙凤,受万众瞩目,这是无数人的梦想。

夜君在无数的嘘声中来到站台之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夜天无冷哼一声,落入了战台之下。

“可以开始了。”

随着夜天无一声令下,演武场变得安静无比,隐隐传来急促的呼吸之声,夜家族人睁着眼睛,他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五掌就能击败我?”夜梁风脸上毫无表情,能够成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心中的定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必须是五掌,否则我就得自裁了。”夜君说着一股澎湃的气势自身体中涌现而出,只见他的肌肤隐约出现了血色溪流。

“二哥他要施展神通了吗?”夜天寒露出一丝疑虑。

“应该是吧。”夜天虎面色不改,心里却是有些惊讶,他完全不知晓夜君到底是在干什么,他感觉这不像是神通。

“倒是有些让我心喜了。”夜梁风有些期待,夜君的气势虽然没有自己强大,可是他感觉到了一种不屈服的意志。

“坚持住。”夜君紧紧咬着舌尖,此刻他将未圆满的搬血术强行推向第二层,带来惊人力量的同时,可怕的痛楚却是呈几何倍增。

“君儿的意志好可怕,可是这股力量为什么忽强忽弱,莫非是用了什么秘法,这到底是什么神通。”夜天行盯着夜君体表的血色溪流,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夜家族人的感受各不相同,他们时而能感觉到夜君澎湃的气息,时而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且更可怕的是战台之上充斥着一股狂暴的气息。

“呼!”夜君口鼻中皆是冒出了白气,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身体的痛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要出手了,夜君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夜梁风心里微微吃惊,对方此时的气势完全不弱于自己,这点他怎么也想不通,彼此间整整差了四个小境界啊。

“影子术!”

战台慢慢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黑色就像是活物一般,不停挣扎着,夜梁风的身体融入黑暗中,只留下一颗头颅。

“难道此子真有如此厉害?”夜天虎有些不解,夜梁风的表现太奇怪了,完全像是在对抗同等级数的对手。

“怎么回事,梁风少爷怎么一出手就是最强神通?”

夜君双掌闪烁着电芒,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别人的神通术,明显有一股强大的束缚力影响了自己的行动能力。

“风起,破惊天!”夜君一掌打出,凭借着无匹的力量,引动雷鸣般的声势,朝着夜梁风碾压而去。

狂霸的气息扑向夜梁风,而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黑暗气雾鼓荡而出,隐约可见当中布满阴森的剑芒。

“星光掠影剑。”

夜君掌声雷动,竟然是破开了那片森寒的剑芒,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在夜梁风的脸上。

“大胆!”夜天无有些心慌,刚欲出手,却见一人站在了他的跟前。

“这是他们的战斗,你最好别插手。”夜天行警告道。

夜梁风的脸孔瞬间变成了黑影,在黑暗中他行动自如,紧接着两只由黑影凝结而成的手牢牢的抓住了夜君的脚。

“好古怪神通。”夜君感觉自己的一掌就像是打在海绵之上,双脚被黑影束缚,他用力踏出,整个战台都为之颤抖。

“束缚住我又能怎么样,那我就将这里轰碎。”夜君目光坚定,此刻他将身体的力量催发到极致,双掌噼啪作响。

“一掌破寂灭!”

一掌打出,强大的气息形成了庞大的掌影,势如破竹,瞬间便轰开了眼前黑暗,露出战台的样子来。

“缠绕,囚困!”无数的影子手从黑暗中涌出,直接覆盖向夜君,紧接着一股星光剑雨朝着他猛然轰下。

即使这样,却是挡不住夜君的那道掌,黑暗被撕裂,无数的影子手被绞杀殆尽,唯独那片剑雨落在了夜君的身上。

“哼!”夜梁风脸色惨白,向后退了几步。

夜君的周身被剑雨割血肉模糊,此时他的气势更胜先前,稳稳的压制住了夜梁风,这让夜天虎等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第三掌。”夜君动了,出手依旧简单,可是力量却只高不下。

“难道你只会破天掌吗?”夜梁风无比恼怒,气势上压不住对方,就连力量也是,对战中的他对此深有感受。

“我确实只会破天掌。”

轰!黑暗淡化了许多,夜梁风嘴角有了一丝血迹。

“我看你如何挡我这一招。”可怕的黑暗之气从夜梁风的口中涌出,此刻他化身成了黑色的虚影,气势突然激增,一道裂痕在战台中蔓延。

“夜君你必败无疑。”夜梁风目光落向对方。

“说的是这个吗?”夜君脸色微变,他的体表覆盖着一层尺来厚的影子,不仅束缚他的行动,更加可怕的是影子在不断挤压自己的五脏六腑。

黑暗之气越演越浑厚,直接将战台封锁,几个呼吸间,闪现出幽兰色的焰火,夜君的身体被挤压,被灼烧,可是脸上却是丝毫没有变色。

“夜梁风是你败了!”夜君发出沉重的吼叫声。

“崩雷掌。”夜君眼中电芒引动,这一掌轰出,无尽的电芒涌现而出,朝着黑暗之气覆灭而去。

随着黑暗在夜君的掌下轰散,夜梁风脸色暗淡,他败了,他被对方逼出了战台,整个演武场寂静无声。

这一刻,全场哗然,结果完全没有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甚至很多人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哼!”夜天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强大的气息毫无掩饰地爆发出来。

“二哥难道你想趁人之危不成。”夜天行挡在他的面前,冷寒地说道。

“哈哈!”夜梁风露出苍白的笑容,怒视着夜君:“看来夜家除了四叔,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包括我也是,夜君我败给你了。”说完这些话,夜梁风双目清澈,脸色平静异常,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影响不到他。

“你很强。”夜君出声,万万没想到夜梁风的心性如此坚韧,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他相信经过这一战,对方肯定会有本质上的提升。

“其实败的应该是我,我想现在只要是个人,都可以轻易的杀死我,所以你没有败,是我取巧了。”夜君坦诚相告,在他心里已经认可了夜梁风这个对手。

“别安慰我了,这对我没用,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向你道歉,输就输,我履行我的承诺。”夜梁风说着瞳孔中出现浓浓的黑雾,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巨力猛然撞向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战是打和了,我们都没有输,所以你不用履行承诺,接下来该是解决我的事情了。”

咳!咳!咳

夜梁风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慢慢站直身体,看着夜君从容的背影,眼中的神情无比复杂。

夜君没有走出多远,夜天虎等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夜天行伸手撑着他,目光时刻夜没有离开夜天无,这群人中他最不放心这个人。

“太让人意外了,刚刚我看到夜君打了梁风少爷一拳。”夜家族人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那是什么眼神,刚刚梁风少爷要自裁,夜君少爷救了他,一个输的坦荡,一个赢得磊落,都是我夜家未来的希望啊,可惜啊,不知道族长他们会怎么对待夜君。”

经过这一战,夜家人对于夜君的看法渐渐有了转变,很多人都开始替他担忧,就算那些跟他嫌隙比较大的,此刻也保持了沉默,牵扯到家族的利益时,夜家人还是很团结的。

演武场中的气氛有些尴尬,谁都没有开口,许久,夜天虎叹息一声,正视夜君:“风儿败了,你做到了。”

夜家所有人都看到了,夜天虎不承认也不行,此刻他心里对夜君的恨意倒是减少了一些,夜天无刚想说些什么,见到对方的脸色难看,明智地选择闭嘴。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夜君一脸平静,直截了当地问道。

夜天行听完之后,眼中闪过一道狠芒,手中再次握住了长剑,眼前这些人都有出手的可能,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老四无需如此。”夜天虎看了看夜天行,示意他把剑收起来。

“爹!夜君凭真本事赢了我,求你跟三叔别为难他。”夜梁风匆匆走来,他真怕这些长辈会不顾颜面出手对付夜君。

夜天虎看了看夜梁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随后朗声说道:“夜君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意志坚韧,天资聪颖,对于这样的后辈,家族理当重点培养。”

“这样最好,哈哈!”夜家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们几个兔崽子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多向夜君学习学习。”有些长辈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敲打后辈,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夜天虎还好你不糊涂!”就在这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夜家人个个如遭电击,这道声音直达人心,有着可怕的震慑力,夜天虎等人脸色大变,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战台。

“老老祖宗怎么出来了?”

战台之上,老者一袭朴素的麻布长衫,脸上古井无波,双目不怒自威,单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不孝子孙夜天虎率夜家子孙给老祖宗请安,愿老祖宗洪福齐天,千秋万世。”

夜家所有人都朝老者跪了下去,这才是夜家真正的脊梁,只要老祖宗不死,夜家就可以屹立不倒。

“自古流传一个家族兴盛不过三代,而夜家,却能延续了上千年,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们,你们决定着家族的兴盛与衰败,小打小闹是可以的,但是要记住了,没有宽大的胸襟,哪怕是一个帝国,也会覆灭。”

“我不能左右你们的思想,但是你们要记住,身为夜家人,做人与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要斗就把剑指向外人吧,你们继续族会。”

“恭送老祖宗!”

战台之上早已没有了老者的身影,可是夜家人的目光却始终没移开,那一番话令他们无不警醒,族会刚才经过夜君与夜梁风一战,就已经没有了意义,加上老者的现身,谁还有心思关注。

夜天虎脸色严峻,额头豆大的汗珠遍布,他感觉老祖宗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再次看向夜君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不少。

在场之中也就属夜天无脸色最不正常,隐约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对于这个人,夜君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处处针对自己,他相信要不是这么多族人在,夜天无绝对会忍不住向自己出手。

“老三当年大哥废了佩儿,乃是他作孽太深,触犯了族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多想想老祖宗的话。”

夜君看了看夜天虎,想不通对方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牵扯到自己父亲,猜测这或许就是夜天无针对自己的原因吧。

“二哥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夜家的事情。”夜天无脸色依旧难看,目光落向夜天行:“老四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这时夜天行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笑了笑:“当年大哥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么族长必须让二哥当,若是有一天,夜君能够挺起胸膛走入夜家,要我拼了命也要保全他。”

“原来如此。”夜天虎眼中闪过一道愧疚之色,自嘲道:“倒是我心胸狭隘了,我对不起大哥。”

夜天无的脸色微微好转,众人皆朝夜君投去惊奇的目光,心里不停推敲着夜天行的那番话。

“君儿以前的事情二叔向你道歉,这次的族会你绝对是最耀眼的光芒,你想要家族给你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夜君被大家盯无比难受,这时候耳边倒是传来了夜天虎的声音。

对方的道歉让夜君有些吃惊,不过也只是吃惊,夜家害自己跟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掩盖,有些伤口就算愈合了,疤痕依然存在。

“我想要灵药,越多越好。”事情一码归一码,夜君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况且他确实需要这些,搬血术强行破关,体内的负荷已经开始作怪。

“君儿只要灵药吗?”夜天虎有些不可思议,要是换了别人,绝对会开口讨要强大的功法以及极品玄器的,不过见夜君毫不犹豫地点着头,他也只好作罢。

“既然君儿你决定好了,灵药我随后会派人给你送去,刚才我没看错的话,你的神通应该跟雷电有关吧。”夜君最后一掌爆发出的雷电之威夜天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震惊,不得不向对方确认。

“是的。”夜君没有否认,干脆承认。

“好强大的神通,君儿你好好休息,老三继续族会吧。”夜天虎满意地点点头,族会可是夜家的大事情,就算没有了原来的意义,可是进入第二轮的后辈还有很多,一些流程还是得照做的。

“君儿你的气息混乱,刚才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见到夜天虎等人回到看台之上,夜天行关心地问了一句。

夜君笑了笑,承认道:“确实是,四叔我没事的,我先回去了。”

“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来找我。”夜天行笑着说道,他看得出来夜君有意隐瞒自己,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这是他所不能阻止的。

“夜君有没有兴趣拜入万青宗,我可以向宗门师兄推荐你。”夜君的战力同样得到了夜梁风的认可,他善意地邀请道。

“我暂时还没考虑好,以后我会去找你。”夜君冲着对方笑了笑,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且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这么快就加入到势力中。

见夜君委婉地拒绝了,夜梁风心中没有丝毫的不悦,提醒道:“那好,我也准备回宗门好好修炼了,有空记得来找我。”

“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看着夜梁风潇洒离去的背影,夜君暗自说道,随后向夜天行道别。

族会最后会办成什么样,对于夜君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夜府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夜君精神有些恍惚,耳边恼人的嗡嗡不停折磨着自己,就连路上撞到了许多行人,他都不知道。

“到底是谁在跟着我。”夜君心里有些惶恐,他隐约察觉到身后有人,可是等他转身查看时,却是没有丝毫的发现。

直到回到院子,他的心才稍微放松一些,看着眼前模糊的两道人影,他努力打起精神,吃力地说道:“母亲我打赢了!”

夜君脑袋一瘫,整个人向前方倒去,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压倒了一个人,脑子就再也没有了思考之力。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夜家族会的余波却未淡去,夜家新崛起的天才被柳州人津津乐道,那些茶楼饭馆总有人在讲述夜家族会的经过,好像讲述之人当时就在现场一样,说的绘声绘声,引来阵阵喝彩。

“如果不胜,我自裁,说出这番话是要有何等的气魄啊。”讲述看了看周围的人,再次提高声调:“我自问我是做不到,入玄二重天对抗入玄六重天,夜家的夜君真有大气魄,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张子接着说,别卖关子了。”

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夜君全然不知,落魄的院子,如今门庭若市,送礼之人,探望之人络绎不绝,就连院子内外都被人翻新了一遍。

静华现在的气色非常好,每天都要忙着招呼客人,家里已经多了十来位佣人,可还是显得人手不够。

“夫人求您跟我们回夜府吧,否则族长饶不了我们。”夜家管事的再次登门,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来这里了。

“王管事替我谢谢族长,静华已经习惯了这里,还请族长成全,你把这封信交给族长,他就不会在为难你们了。”

“谢谢夫人。”

院子难得有了片刻的宁静,静华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夜君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这让她心如刀割。

“夫人放心吧,无先生说少爷就快醒来了不是吗。”夜儿挽着静华,安慰一声,她鼻间有些红肿,涂抹着淡淡的药物。

“希望君儿能没事,夜儿你这里好些了没,要不在让无先生看一看。”静华摸了摸对方的脸颊,一脸心疼。

“不用了,敷些药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少爷太重了,就被他撞到了。”夜儿露出淡淡的笑容,随即面部微微皱起。

昏暗的屋子中,充斥淡淡的血腥味,一位书生打扮的白须中年人静静坐在床边,他正在给夜君推宫过血,随后给他喂药。

夜君昏倒的第二天,这位中年人就出现了,静华倒也明事理,见书生有几分本事,也就把夜君交给了他,同时封锁了消息。

服下汤药后,药力便开始发作,这些可都是灵药,夜天虎倒是没有吝色,当时灵药就叫人送来了十几株,还有许多其他的名贵药材。

“喝!”中年人手掌轻轻按在夜君的额头上,不停的有白气冒出,他正在将药力散发开来。

“娘我打赢了。”

入夜时分,一声叫喊从夜君的屋子中传出,静华跟夜儿本就没有睡着,听到响动连忙赶来。

“他终于醒了,不过最好不要去打搅他,有我在,没事的,你们先去休息吧。”中年人的话语渐渐传来。

“夜儿我们回去吧。”虽然万分不舍,但静华还是听从了中年人的吩咐。

眼前的一切对于夜君来说,都昏黄无比,他感觉自己无比的虚弱,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身体还是自己的吗?怎么连呼吸都觉得无比吃力。

“说说这半个月来有什么感受?”中年平静地坐在一边,轻声地倒了一杯茶。

夜君的目光落向他,随后低着头麻木地看着被褥,愣生生地讲道:“一直在走路,越走越沉重,不知道那是什么路,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周围有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哎!体虚人老,血溃神损,五感失灵,小子我得告诉你,强行挪用无法承受的力量,你的身体根基尽毁,这天人五衰乃是归天之象啊。”

夜君慢慢抬头,中年人的话让他明白了什么,心里没有过多的波澜,那一战之后,他就知道代价一定很大,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想不到连搬血术也无法运转了,为什么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夜君显得有些不解,随后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可笑,我连识海都进不去。”

“知足吧你,你的身体已经死了,哪怕现在被人分尸,你也不会有丝毫的感觉,但起码你现在还能活着。

“我会一天比一天衰弱下去对吧?”夜君冲着中年人问道。

“恩,每天按时吃药,活个十年八年不是什么问题。”中年人直白地讲道。

“怎么称呼你。”夜君显得很笃定,只是眼中的失落更深。

“叫我无先生就好,我居无定所,一个行走世间的野郎中而已,这半个月你母亲全权把你交给了我。”中年人简单的做了介绍。

“多谢先生了。”夜君客气地讲道,他可不相信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郎中,暗自猜想当时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想必就是对方了,这让他有了一丝期盼。

“天人五衰,可不是什么症状,我也是拼了老命,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不过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无先生直接给对方浇了一盆冷水。

夜君不在做声,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一夜无事,次日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无先生不在屋子里。

轻轻推开房门,夜君感觉阳光格外的刺眼,他慢慢走入院子中,一站就是一个早上,就连静华跟夜儿来劝阻,他也没有离开。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夜君早上就站在院子中,下午开始,便一觉睡到天明,期间无先生出现过一次,将情况简单的跟静华做了解释,之后便不知所踪。

夜君怪异的举动免不了会引来别人的猜疑,要知道现在登门拜访的人可不少,就算静华尽量推迟,但总不能闭门谢客吧。

“我家少爷在修炼一门很厉害的功法。”很多时候夜儿总是站出来向别人解释。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静华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夜君的身体很明显在衰退,现在的他虽然还是少年模样,菱角分明,可是却已经显现出老态,发丝间也混杂着许多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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