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眼里,已经有了泪水。她何尝不知道,他一心求死,他将一辈子的温柔与意气风发都给了母亲。母亲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死了,她一早就知道,皇上对她的殊遇,全是因为母亲。她有一张酷似母亲的脸,他把她留在身边亲自教养,是从来就将她看作是自己与母亲的孩子。

他是帝王,可他的御书房里从来没有堆积的奏折,那里到处都是写给母亲的悼亡诗。还有这长庆宫里,他的寝殿里到处都是母亲的画像,他是帝王,可她不止一次看见母亲的忌日里,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对着母亲的画像喝着酒,哭的像个孩子。她不知他与母亲是怎样错过的,她只知道,在她对母亲短暂的记忆力,她总是闷闷不乐的。两个人错过了一辈子。

自从母亲死后,他便对朝事不再上心,后宫也不打理。活的像个行尸走肉。谢珩从没见过他这样爱屋及乌的人,因为母亲,她和兄长自从出生起就是郡主,世子。后来她进了宫,兄长未及弱冠之年,便进了朝堂,官场得意,年纪轻轻就官至侍郎。就连齐府,也从侯爵府变成了国公府。世袭罔替,丹书铁券。圣眷至浓。

太后总与她说,皇帝情深义重,注定做不了一个好帝王。是啊,他不是一个好帝王,别人都说情深不寿,他所有的用心都花在了母亲身上。他错在身在了帝王家,他错在生在了帝王家还做了这帝王,错在做了帝王心里还放了一个念念不忘的人。

门外传来了一阵一阵的躁动,还有宫人们的嘶喊声,刀剑在空中呼啸的声音,血液喷溅的声音。谢珩没有想到,自己总想要的离开,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那名侍卫牵着她带着一队内飞龙使为她开出一条路来,莫愁也从远处过来。

“公主。”莫愁杀出一条路,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阿盏呢?”谢珩问。

“奴婢担心公主,让阿盏去寻太子了。”莫愁边说着话,边一脚踢开靠近的叛军。

刚开始谢珩这边还很占优势,内飞龙使和莫愁都是少有的高手,可是叛军人多,刚撕开的口子有迅速合拢。西北军大部分都不是中原人,身材高大。又久经沙场,力量要比中原人大很多。谢珩这边已经开始显出颓势。节节败退。一路退到了长庆殿门口。莫愁已经被擒住了,一群士兵围着她,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莫愁!”谢珩喊道

宇文昀推开了大门,将谢珩拉住放在身后。

“尉迟勇,你不过想要擒住朕罢了,朕可以满足你,不过你要放了其他人。”宇文昀双手交负,没有一丝惧怕,赴死的话也说的极具威严。

那尉迟勇四十岁的样子,长着黑色的络腮胡,身材高大,手上拿着一把弯月刀。“我瞧着陛下身后那位公主生的真是倾国倾城,肤若凝脂,不像那生在边关吹了黄沙的女人皮糙肉厚的。伺候起来肯定也别有风趣。若是陛下愿意割爱。末将愿为陛下效劳。”他说着下三滥的话,哈哈大笑,惹得别的将领与士兵也笑了起来,纷纷用轻蔑的眼光看着谢珩。

谢珩蹙起了眉,只觉得恶心。宇文昀气的捏紧了拳头。

“尉迟勇,你不要欺人太甚。”宇文昀握在手里的剑紧了紧。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觊觎公主。”莫愁脸上清冷,蔑视的眼睛看着尉迟勇。

尉迟勇气的拔了剑,超莫愁走去,一脚踢在莫愁小腹上,莫愁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他的剑抵在莫愁的脖颈,稍有不慎,便割喉断命。

“一个贱婢,也敢说本将军的不是。”说着她便要动手

“等等。”谢珩突然挣脱了宇文昀的手冲出来道。

“她一个奴婢,将军何必要和一个贱婢计较呢。”她面上冷淡,看起来没有丝毫关心。

尉迟勇一看见谢珩,整个人魂都丢了,那样惊为天人的美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他眯了眯眼睛。猥琐的笑着。“饶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公主……”

谢珩心下一沉。

“你一个莽夫,还敢肖想公主。”莫愁也有些慌,看着公主的神色,她绝不能让公主陷入危险之中。她激动地说着侮辱的话,想要激怒尉迟勇。只是她如今注意力都在谢珩身上,像是没听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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