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城外,一行车马风尘仆仆。
当前一人,麻衣纸扇趿两屐,头戴一副圆顶巾,只是行遍大半山河,早已灰头土脸。
往日被称为堪比“柳宗元、韩愈”之大儒的丁相公,如今也是老态毕现。
秦知儒恭敬的站在十里长亭边,见到车队,赶忙向前快走几步,作揖高声道:
“弟子秦知儒,见过丁相公。”
丁谓也是快走几步,上前握住秦知儒的双臂:
“何敢称相公,在寇公面前,不过一小人尔。”
他那双已经略微浑浊的老眼中并没有任何讥讽之意,满目沧桑是在诉说着他的心里话。
“寇相公有福气啊,晚年还收了知儒这般才气横溢的徒儿。”
秦知儒连称不敢,然后将丁谓搀扶进张万贯赶来的驴车中,向雷州城走去。
车上的丁谓看着秦知儒连声叹气,纠结了良久,忍不住开口道:
“寇公可好?”
秦知儒笑着点头道:
“先生他老人家日日打拳,锻炼体魄,虽已过耳顺之年,但身体甚好。”
丁谓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未曾想老相公依旧在练拳啊,想当初朝堂之争,老夫可是没少挨寇公的老拳。
只是…老相公终究是不想再见他的逆徒了啊……”
说到这里,丁谓黯然伤神。
众所周知,丁谓出自寇准门下,官至参知政事,可惜两人最终决裂,甚至巴不得弄死对方。
秦知儒想了想,轻声说道:
“先生他……早已原谅您了,只是怕家童不忿,伤害到您,便只能关闭家门,饮酒作乐。”
一边说着,他一边让张万贯递过一个硕大的食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蒸羔羊。
丁谓见到,顿时老泪纵横,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食盒。
“这是先生亲自做的,他老人家说,争斗半生,不过徒添笑尔,当初说您溜须,是他老人家不对。”
丁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力摇摇头:
“能为寇公溜须,何其荣幸,若是有可能,学生还愿为寇公溜须。”
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啊!
秦知儒知道,若是让这两个老头倒流二十年,那两人依旧会打的不可开交。
只不过岁月催人老,心中没了那利欲熏心,自然便有了真情流露。
只是这真情有多真,那自然是经不住权力的试探。
驴车缓缓走进了城门,雷州并未因丁谓的到来起什么变化,人们像往常一样,继续各自的生活。
只是偶尔有好奇心重的抬头看眼,嘟囔一句张家小儿赶的哪儿门子驴车,便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丁谓到来的消息被寇准封锁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怕丁谓被愤怒的人群捶死在雷州。
这绝对不是寇准挑拨离间,实在是丁谓丁公言在大宋的名声臭大街了。
当然,在大宋之外的北辽也好到哪儿去。
谁不知道丁公言是奸臣呢?这可是差点害死檀渊之盟大功臣寇相公的主儿!
驴车自然是一刻不停,直接从后门驶入了春风楼。
而丁谓带来的家眷车子,由等候良久的张家财引入了醉仙居的后院。
为了这一天,秦知儒可是下了血本了,醉仙居停业一日!这可是日进好几百贯的买卖啊!
春风楼的三姑亦是准备良久,不仅将最好的微醺阁空了出来,洒扫干净,更是关闭了后院,不许其他人出入。
秦知儒先行下车,搀扶着丁谓缓缓前行。花恒书院huaheng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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