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开点,有点晚了,早些回家吧,哎……”馄饨摊的王婆婆虽已年老,却还是在梧桐唠唠叨叨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了一点有用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她们刚刚因为自家夫婿而大闹了云香楼的事,见叶岚雪心不在焉的一直发呆,便出声提醒道。

她在这生活了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前几日还听闻,有妇人背后言语,什么叶家夫妇感情颇深等等,只可惜男人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准儿啊。

叶岚雪闻言倏忽回神,淡淡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她都在胡想什么啊,帮萧瑾岚查出凶手,他的赠药之情就两不相欠,回京以后两人他走他的阳关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相忘于“江湖”,挺好。

打定了心里的主意,她也不再纠结,专心吃起了馄饨,还不忘甜甜一笑,失落的情绪起了波动,虽然很快便消失了:“谢谢婆婆”。

王婆婆看着她的样子,像是话家常般说道:“话说起来,像你们这样,敢爱敢恨的姑娘还真不多了”,在她看来,一般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基本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这是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

“我们?”叶岚雪敏锐的发现了她话里的蹊跷,轻声反问了一句。

“是啊,在你之前,也有人像你一样大闹了云香楼,还吃了官司呢”,老婆婆的声音带着同情和惋惜,含着满满的岁月沧桑之感。

“婆婆,那人是谁您知道么?”叶岚雪放下了碗筷,幽幽的开口问道。“就是住在你隔壁的倩娘啊,平日里看你们总在一起,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老婆婆笑了笑,突然又道:“哎,不过这话搁谁谁能说出口啊,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梧桐得了叶岚雪的眼神示意,过去扶着王婆婆来到面前坐下,笑着说:“婆婆这也晚了,也没什么客人,不如您给我们讲讲?我家夫人和倩娘关系很好,平时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想帮帮她”。

王婆婆颤颤巍巍的坐下,看着两人叹了口气道:“哎,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我跟你们说了,你权当听着解闷的,不要外传······”

两人听故事吃东西回来的晚了些,萧瑾岚虽没出去找,可也是一个人在堂前等候着。

一踏进屋门,见到他,叶岚雪下意识地就想绕道走,萧瑾岚倒是自顾自地上前拦住了她,问道:“还生气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逢场作戏,何必当真”,叶岚雪淡淡的道,多少有点赌气的意味,萧瑾岚看着她的模样,莫名觉得有点像张牙舞爪的小猫,便想伸手来个摸头杀,这次却被她眼疾手快躲了过去,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

叶岚雪淡眉微拢,瞅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萧瑾岚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梧桐道:“谁惹你家小姐不开心了?”

梧桐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很想吼一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还是转移话题道:“听馄饨摊的王婆婆讲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听完就这样了”。

叶岚雪回到屋里,静静的坐在烛火边发呆,这一天,她的心情格外堵得慌,原来倩娘本来有一个好端端的家,她两年前才随丈夫沈泉于搬到这里,夫妻恩爱,传为佳话,平常做点小买卖,虽然算不上财主大户,可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

倩娘平时足不出户,就在家做些绣品,还种了一大片花田,时常贩卖一些,贴补家用,而沈泉常年在外跑生意,难免要接触不同的人,一来二去的就迷上了云香楼里一个叫玉香的女子。

夜不归家不说,连生意都不好好做了,倩娘跟他吵过,也去云香楼闹过,可依旧于事无补,沈泉算是铁了心,来了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没过多久,两个人便将家财席卷一空,私奔了,可怜了倩娘,那么年轻,就守了活寡,一个人清汤瓦灶的过日子······

叶岚雪万万没想到,倩娘那般温声细语的女子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故事,为她难过,也为她可惜。

萧瑾岚耐心的听完了梧桐讲的故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岚雪消失的方向,没有言语,梧桐突然目光一闪,煞有介事的补了一句:“这人间还真是,最不缺薄情男子负心汉啊”,最后的几个字,她故意说的中气十足,讽刺意味也十分明显,算是为她家主子出口恶气。

澧县主街最西头的小巷里,坐落着一个略显庄严的院落,正是本地的府衙所在,此时七品县官王大人正一脸疲惫,顶着大大的熊猫眼,颓唐的坐在后堂,下首坐着他的师爷黎晖。

在他的治下,连发血案不说,还一直找不到凶手,已经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结果昨日还接到了奏报说,县衙停尸房丢了一具受害者的尸体,查访了一天,什么都没发现,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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