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跪的久了,四肢俱僵,又呛了几口风,胸口一片冰冷,觉得好似又有些发热。
她攥了攥自己冻僵的手,问道:“多久了?”
“该有两个时辰了。”绿衣声音里带了哭腔:“主子,咱们回去吧?您身子受不住啊!”
叶蓁蓁摇了摇头,用手撑着地继续跪着。
亭外疾风骤雨,满池荷花被密集的雨线狠狠拍打,瑟瑟发抖地低俯在水面上。
亭内寂静无声。
叶蓁蓁身上忽冷忽热,不知又跪了多久,她没有精力再想其他,近乎固执地跪着。
迷迷糊糊中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她抬起头,皇帝披着墨色披风,一身湿气,鬓角还滴着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叶蓁蓁,你是蠢,还是傻?”
叶蓁蓁发热发得两耳嗡嗡作响,脑中混沌不清。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跪太久了,双手双脚像被灌了铅,一动便刺痛难忍。
她忍着痛撑着手站起来,刚起到一半,腿一软又跪下了。这一下膝盖生生磕在青玉砖上,她疼得猛抽了一口气,瞬间就清醒了。
“爬得起来吗?”
皇帝不去扶她,安公公和绿衣也不敢去扶。叶蓁蓁烧得浑身都疼,咬着后槽牙硬站了起来。
“妾,见过皇上。”
“怎么?别人要欺负你,你就给人家欺负?”皇帝淡淡道,语气失去了平日的温和,显得有些冷漠讥诮。“朕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叶蓁蓁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皇帝今天吃错什么药了,火气这么大。
“妾,的确有错,因而被婕妤和充媛罚跪……”她回答,语气里带了丝委屈。
“她一个婕妤凭什么罚你?”皇帝冷笑一声,“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打……狗??
叶蓁蓁愕然抬头,发现皇帝脸上带着冰冷的讥讽,竟与梦里那个阴鸷的小皇帝的脸逐渐合二为一。
这算是羞辱自己吗?等了你半天就等你来羞辱我?叶蓁蓁心中也涌上一股邪火,忍着针扎似的头疼,回呛道:“狗通人性,惯能揣测主人心意,自是不会随意攀咬。”
那郭婕妤李充媛之流比她也高贵不到哪去,敢乱咬还不是因为主人没管好?
她这会儿头晕目眩的,觉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在这儿白受了这么久的罪。
她低着头,等着皇上发火赶她走,但是前面却半天没有传来声音。她心道,再不让我滚一会儿我晕死过去想滚也滚不了了,一边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皇帝冷哼一声,解下自己的披风,丢在她身上。他的披风宽大,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外面已经湿了,里面还干干爽爽带着他身上的热气。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开口:“是你让绿衣来找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情绪。
“是绿衣见我受罚,偷跑来的。”叶蓁蓁摇了摇头,勉强应道。
“哦?那你原本打算如何?”
“妾犯错受罚,自是,要领罚。”叶蓁蓁这会儿几乎要站不住,脑里也嗡嗡作响,心里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想让他要问啥就快问。
“为什么不想来找朕?”他偏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叶蓁蓁实在太难受了,只靠着一口气撑着。她绷不住了:“您便没管过宫里人的死活不是吗?那些宫女,王充容,玲珑,英英,您不是都冷眼看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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