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端起茶杯,美美的品了一口。

一旁的袁应泰笑道:“飞白兄今日真是好雅兴,连这轻易不示人的小龙团都拿出来了?上次给小弟喝的不过是乡间土茶,这次既然被小弟看到了,可得让下官也尝尝这一年不过十几斤的好茶!”

熊廷弼连忙捂住茶杯,一对大眼瞪得溜圆:“这还是上次朝鲜使臣途经辽东的时候送的一饼!老熊我还指着这一饼茶撑到明年呢!”

见袁应泰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他才有些心疼的叫来一旁伺候的小童:“熊天,去老爷卧房取上一盒小龙团给袁大人!”

等到小童一溜烟的跑出去,他才有些肉疼的笑道:“大来,我这里不过一饼茶,已经分了你四分之一了,剩下的可就我自己独享了?”

袁应泰笑道:“等到罗一贯的请功奏本递上去,你就是跟皇上在要两饼茶,皇上也愿意给你!还怕你的小龙团喝光了不成?”

熊廷弼哈哈大笑,二人的眼光交汇之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像熊廷弼这样的一方督抚,若是身负大功却又刻意保持低调,坚辞赏赐而不受的话,朝中那些闲的蛋疼的言官们马上就会上本弹劾,说你是“韬光养晦,暗藏祸心”;

秦朝王翦,汉代萧何,都是被逼的以贪污财物来自污,方能幸免。

但要是稍稍放纵一点儿,又成了“跋扈将军”。

像本朝的蓝玉便是由于大胜后得意忘形,晚上欲入城宿营之时被当地官员所阻拦,他竟用火炮轰开城门而入!也正是因为这他才被老朱盯上,最终丢了性命。

但是向朝中要些茶叶,或是哪位大人所作的字画,便成了一桩美谈,任谁也不能从这样的赏赐中挑出错处。

袁应泰道:“飞白兄且慢动笔。小弟任这辽东的巡按御史也有一段时日了,这次的奏本便由小弟起草,飞白兄署名,如何?”

熊廷弼的心里涌上一阵感动。

要知道,袁应泰这可是担了干系的!上次的奏本在朝中议论纷纷,这样的消息早已传到辽东来了,虽说皇上一力压制了大臣的异议,但是天心难测!谁知道下次皇上会是什么态度?

让身为东林党人的袁应泰执笔,想必朝野间来自于东林党人的非议会少很多。

...

就在袁应泰准备动笔之时,朱由校也召集了内阁会同七卿议事。

七卿,便是六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再加上内阁诸位阁老,便是整个大明朝的政治首脑机关集会。

要知道,这样规模的议事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一是由于万历皇帝后期不理朝政,只是偶偶召见内阁诸人在内的少数几个大臣;

二便是十几年来万历皇帝懈怠朝政,以至于各部奇缺官员,内阁成员如果不算已经致仕的孙如游,便只剩刘一璟、韩爌这老哥俩了;

为了改善这个局面,朱由校已经将自己的老师孙承宗廷推入阁,但只有三个人的阁员还是显得十分单薄。

而六部尚书也都是年纪不轻的老人了。

吏部尚书周嘉谟,七十五岁;户部尚书李汝华,年近七十;

礼部尚书孙慎行和兵部尚书崔景荣算是比较年轻的,也已经接近六十岁了。

剩下的刑部尚书黄克赞,工部尚书王佐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张问达,也都是六十多的老爷子。

不得不说,这样的七卿让朱由校看的有些无语。

老爷子们,这个年纪你们不该在家里逗孙子嘛?处理公事的时候难道不会耳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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