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伯霖还在想,到底是哪一家派来的人。她定不是平庸之辈,不然也不会明知薛府的名头也敢上来得罪。

只是,孟青还真不是专为了得罪人来的,薛七郎惹了她,她便回报,最是正常不过。以她的性格,若是今日明摆着打人脸来的,方才就不会悄悄上来,低调可不是孟青的性子。

至于那金针,是沈迟寒的手笔,虽然孟青的百宝囊中早被他塞来不少类似的金铁暗器,但若是方才他不出手,孟青也不见得会在那其中挑出一个,用在薛七郎的身上。

她好使毒,轻省,一出手却是得叫人吃不小的苦头,如果今日薛七郎得罪她得罪的很了,说不准孟青自己就动手了。且不是方才那般小打小闹,只是教训一下就罢了。

薛伯霖好一番质问,孟青并未马上做出回答。薛霁却懒懒地接着一问:“我薛家一公两后,为国鞠躬尽瘁,你莫不是胡人的探子罢?”

这便是因为瞧见孟青的那双靛色瞳了。北朝百多年前与西铭交好,朝堂上也有几个发色瞳色异于常人的大人,但如今嘛……两国之间的关系倒是真的不好说,连累明都城可以见到异域风情的地方都少了许多。

孟青听罢笑了:“诶,方才我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一介商贾,哪敢同薛府公子有怨。”

她虽然忽的改口示弱,但依旧从容,抬手却重重敲在那金针上,薛七郎还来不及哀嚎,便听得一声金铁落地,又“唰”的一声,才看见那针直接穿透桌子,而地上有一带血的伞形物,已然深插进木头之中。

继而听她缓缓道:“只怕薛二公子贵人事忙,不小心忘了什么东西。”

孟青这手在薛伯霖看来像是服软却更像是示威,而她说的话更是糊里糊涂的,叫人摸不清头脑。

但他背对薛霁,没看见此刻薛霁脸色渐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孟青手中小巧的翠玉算盘,仿佛看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如今世家与皇族平起平坐,薛家那位太皇太后更是垂帘听政十余年,这新登基的小皇帝生母也还是薛家的姑娘,一门两后,何等的尊贵。

薛霁是薛家嫡子,家中权势滔天,现下见了孟青手中的翠玉算盘,方才压着的火气竟是直接被压灭了,再生不出敌意来。

唯有畏惧,罕见地在他心中乱转,就好像他也经历了薛七郎之辱,生死在人一念之间。

薛伯霖听了孟青的“示弱”,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但也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也想着孟青是不是想引得薛霁的注意,这才闹了这一出。

谁知他这念头才一闪而过,本要喊人来将孟青赶走的,又听得薛霁命他们速速离开,自己却要留下,当下有些不解:“郎君不可。”

这女子喜怒无常,不知来历亦不知来意,怎可叫他独自面对?

“无事。”薛霁面色一冷,“我方才才想起来,这位应该是生意上的朋友,许久未见了,同我们开了个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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