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这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的大袍子里,只留一双赤红的眼睛锐利地打量着她。
“没……没事。”清漪看着他,眼底渐渐生起一丝惧意,刚刚靠近这人时,她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也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人类的气息,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人应该是一缕残魂。
可即使是一缕残魂,他身上散发着的诡谲气息也令清漪一冷,忙往后退了两步。
黑袍人见此,忽然怪异地笑了起来,他原本只是无声地笑,可渐渐地,他笑得越来越得意,越来越忘形——
清漪不由得往后退着,才退了两步就撞上一个清冽的怀抱,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令她有一瞬的心安。
景云舒询问:“阿清,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清漪摇头,正欲开口,就听见黑衣人怪异的声音:“凌珩,好久不见啊!”
他的话如一道惊雷,震得清漪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原来他刚刚看得人一直都是景云舒,还叫他凌珩,敢用这样语气和景云舒说话的人绝不可能是天界之人,那就只有——
清漪猛地瞪大眼睛,眼底一片骇意,来不及思考就一把拉着景云舒的手就往人群里跑。
那人只是一缕残魂,若是以前她完全不会怕,可现在她没了灵力,与凡人无异,身边又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景云舒。念及此,她心中一颤,脚下生风地跑起来。
从前在苍山与别的妖怪打架时,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慢慢悟出了经验,打不过就赶紧跑,练就了一身逃命的好功夫,没想到在人界也能派上用场。
清漪拉着景云舒穿梭在人群中,这点人对她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景云舒莫名其妙的被她拉着跑,不肯配合,多次欲甩手都被她紧紧拽住了。
“阿清,你到底怎么了?”景云舒使出浑身的劲甩开她的手,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她,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那个人是谁,你认识?”
清漪摇头:“不认识。”她狂跳着的心还未平静下来,又拉着景云舒跑了这么远,此时腿有些发软,不是她没出息,而是那个人太过危险。
“既然不认识,那你为什么一看见他就跑?”景云舒眉宇间如凝了一层冰霜,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阿清,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清漪一怔,颤着声音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云舒抬眸看着她,缓声道:“我自幼熟读天下地理山河册,却从未听过苍山这个名字;你说你家遭了洪灾,可这些年,九州四海内只有旱灾,从没有发生过洪灾。”他声音渐冷,面上却微笑着:“阿清,说谎的时候要注视着别人的眼睛,手上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他的视线落在清漪手上,嘴角浮起一抹讽刺,让清漪下意识地一颤,垂下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这个样子真是让她怕极了,都怪司命把她灵力给封了,要不然她会怕那一缕孱弱的残魂吗?
诡谲的气息再次靠近,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她一把抓住景云舒的手,严肃道:“公子,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我们先回去吧!”
她这般着急更让景云舒怀疑,举着他们交缠的手,冷笑:“为什么没办法解释,阿清你这么着急想回去是怕我知道什么吗?”他顿了一下,将她往前一带,她整个人都跌落到他怀里,他靠近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拍打在她的耳畔:“还是怕你掩饰了这么久的身份暴露?”
清漪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退了一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她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才会瞒着你,对不起。”
“接受不了?呵呵……”景云舒冷笑了笑,少顷又恢复如常,冷眼道:“阿清,你可真会演戏,骗了我这么久。”他甩开她的手,将她买的那串糖葫芦当着她的面扔在地上,仰头长叹一声,缓缓道:“你走吧,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清漪垂眼看着地上的糖葫芦不说话,似在思忖着什么。良久,她才咬咬牙,抬眼踌躇片刻才涩然道:“好,我走,公子保重!”
景云舒闭了闭眼,待睁开时眼前已空无一人,他心中怅然,正欲转身,后脑勺忽然一痛,一阵晕眩袭来,令他几乎站不稳脚步,眼前一黑昏倒在一个柔软的怀里。
清漪一手撑着景云舒后退了几步,收起还在发疼的另一只手,将景云舒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停马车的方向走去。
长街上,灯火通明,轻纱曼拢,来往路过的人们见她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眼里满是好奇,清漪顺着人流一路走去。
她扶着景云舒回来时,车夫正靠在车壁上小憩,见到他们愣了一下,忙跳下车帮助清漪一起把他扶上车坐稳:“公子这是怎么了?”
“刚刚遇到一点小事,受惊吓昏过去了。”清漪拿了一个软垫垫在他头下,自己坐在一旁稳着他:“走吧!”
“好。”车夫得了令,一扬马鞭,马车便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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