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排在队列中,慢慢的朝着考场走去。

两个世界有许多相似之处,但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因此在细节方面还是有许多的不同。钱塘县这县试,便是在专门的考场中举行的。而且考试的五天里大门紧闭,禁绝内外交通。

不仅如此,就连进场时也颇为严厉。不仅要细细搜查每位考生的考篮,验明资格,甚至还要搜身。

除了那些懵懂孩童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个时候没人说话,只是一点点往里挪。

受此气氛感染,许仙的情绪也变得有些紧张。他同样无心说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排在许仙前面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考生顿了一下,然后朝着一旁倒去。

许仙眼疾手快,直接扶住。

突然看到有人昏阙,平静的队列顿时稍稍混乱了一下。好在因为要连考五日,常有那体弱的考生昏倒,因此考场里是有郎中的。听到外间混乱,当即有差人去内间请了郎中出来。

那郎中也颇有本事,三下五除二就将人给救醒了过来。

“没事,就是饿的狠了,加上年岁大了,所以一时受不住。等回家去,好好将养几日就好了。”

郎中说是这么说,可许仙看了看那年老考生的模样,也不像是有钱的。他面有饥色,似是多日没有好好吃过了。

钱塘县这么大,许仙再周济桑梓,也总有照顾不到的。而且看其面貌相当陌生,估计是某个村中的老童生,迟迟没有进学,一直在家中钻研经典,也就是现在科举,他才上的城来。

他现在连县试都没过,不能称为童生。

那老先生艰难的说了几句,此时的许仙耳聪目明,勉强听的,大约说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差人想要拖他出去,但老先生执意不肯。许仙看了看他决绝的脸孔,又看了看他那只有几块硬干粮的考篮,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许仙从身上取些银子出来,递给了差人,让他们去帮忙弄点吃的。本来这样的事情,差人们每年都要遇上一两次,爱考不考。不过差人们都是认识许仙的,不敢不给他面子。

无奈之下,差人们只得一人将这考生拖到了队伍末尾,另一人匆匆去买了一些稀粥给那老先生灌下,又另买了一些干粮塞进考篮。

因为考生们都来得较早,差人们动作又快,倒没有浪费什么时间。队伍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慢慢的往里走。

许仙人在队列,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老先生吃了些东西之后,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仍旧灰败。也不知这样的身体,到底要怎么熬过这五天。

“怕又是和之前一样,被人直接抬出来吧。”

旁边的差人这么多嘴了一句,许仙便问他。

“和以前一样?”

“嗯,这老先生也算是乡下有名的了。几十岁的人了,老光棍一个,没什么本事,就知道读书。偏偏又考不上,每次考试都来,结果到现在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这两年尤甚,经常连五天都熬不过,总是要我们抬出去……”

许仙听到这话,默默无言。

……

队伍行进的很慢,到许仙真正进入考场的似乎,约莫已经到了辰牌时分。

许仙毕竟是县中名人,就连县君都是多有照应,守门的差人自然不敢得罪。李公甫又久在公门,虽没有亲自下过场,对于里面的流程却是精熟。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自然不会有差错。

差人们检查了一番,便将许仙放了过去。

许仙顺着人群,过了影壁,便来到了考场里面。四月多雨,钱塘县的考场并非是露天考场,而是一个个石质的隔棚,里面各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小几。

进考场的时候,许仙便得了一个号码。他看到每一个隔棚上都有一个号码,便和其他人一样,走到自己的隔棚边站定。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了,自有差人关了大门,上了封条。又过了一会,红光满面的王县令便走了进来。他照例说了要好好考试之类的场面话,便示意开始考试。

在此期间,王县令并没有多看许仙一眼。

许仙和其他人一样,行了礼,进了隔棚。过不多时,自有考场巡检将题目和纸张送上。

许仙打开那题目一看,发现果然是忠恕二字。

到了这里,应该就没什么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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