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安顿好家里的事情,便亲自前往县丞署面见县丞冯玮。

冯玮是李建成麾下冯立的族弟,自打到蓝田任职以来,就和李元吉麾下宇文宝出身的宇文家关系密切,经过宇文家的搭桥引线,又和安家勾搭上。

之前安家祸害乡里,也大多是冯玮暗中帮忙,这才让安庭逍遥法外这些年。

这次仅凭安庭自己的力量无法轻易拿下秦琬,他便想到了冯玮。秦琬敢反抗安家,但是敢反抗官府吗?

如果秦琬不反抗官府,在安庭和冯玮的构陷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秦琬敢反抗官府,那就是造反,仍然是死路一条。

安庭来到冯玮的书房,见他正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不由暗暗撇嘴,“整日装模作样,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面上却极是热络,殷勤道:“冯兄,小弟前来拜见兄长。”

冯玮三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闻声放下手里的书籍,爽朗一笑,“安贤弟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起身相迎,看起来很是客气。只是他本来年岁不及安庭,却一口一个‘安贤弟’叫着,显然打心眼里并未瞧得起安庭。

安庭和他极为熟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冯兄,小弟这次前来,是求兄长帮我一个忙。”当下将与秦琬的过节仔细说给他听。

冯玮听完后沉吟良久,脸色慢慢变得不善,“这个秦琬实在太不像话了,以你安家的家世,求娶他妹妹做你安家日后的顶门大妇,那是给了他天大的脸面,这小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果然是乡野贱民,行事匪夷所思。”

安庭心中一喜,脸上却流露出怅然之色,遗憾地叹息一声,道:“谁说不是呢,这秦琬兄妹孤苦无依,过得十分艰辛。我与他们总算乡亲一场,心中怜悯他们年纪幼小度日艰难,因此才向秦琬求亲,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在我安家的照顾下,过上些好日子。没想到这小子非但不感激,反而几次折辱我安家,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都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刚才说的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没人会当真。

冯玮坐了下来,温柔地抚摸着面前的书籍,神色间却一片淡漠,“你想怎么办?杀了他,还是让他闭嘴?”竟是完全没把秦琬的性命当一回事。

安庭神色冷淡,轻轻说道:“敢捋我安家虎须的人,留他何用?”言下之意就是对秦琬杀之而后快了。

冯玮对安庭的冷酷不以为意,轻轻点头,“秦琬一介贱民,蝼蚁而已,我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杀了’你家下人,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不过他妹妹的事,你可得谨慎些,千万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蓝田县离长安太近,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长安,我会很头疼,你会很麻烦。”

安庭会意点头,对于收尾的事,他很有心得,绝不会出半点纰漏,“冯兄放心,一个小丫头而已,只要秦琬一死,我就以收养的名义将她接到我家中,过个十年八年等她长成了,哪会还记得什么秦二郎?她只会认为自己是我安家的人。”

“这秦琬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只要将妹妹献给你,就能依靠你安家逍遥快活过一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富贵唾手可得,他却偏偏要和你安家作对,少年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冯玮咂咂嘴,忽然感慨一句。

安庭看过去,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三言两句之间就安排好了秦琬的命运和下场。

此时,秦琬抱着小囡囡和刘老四说着话。

刘老四的激愤早已荡然无存,面带忧虑看着秦琬,“二郎,安家在蓝田几代经营,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一定要考虑周全了。”

秦琬点点头,这是良言忠告,而且他也不会头脑一热就冲到安家的,“刘叔放心,我会小心的。”

刘老四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小囡囡身上,“不如你和小囡囡搬来与我们一起住吧,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小囡囡,搬到我家,总归还有四娘五娘她们可以照应一番。”

秦琬略微思忖便点头同意,冲着刘老四一抱拳,“那就劳烦刘叔刘婶了。”

刘四娘偷偷瞥了秦琬一眼,想到即将要和秦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少女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紧张,小脸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羞,显得红扑扑的。

刘婶注意到自家闺女的异样,心中感到好笑,抿嘴憋笑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抽了一巴掌,“臭丫头,这下如你心意了?”

刘四娘心思被人叫破,又是羞涩又是慌乱,不依地跺跺脚,“阿娘。。。”小手捂着通红的脸蛋儿急匆匆跑开。

刘老四夫妇对望一眼,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秦二郎能过得了安家这一关,这两个小儿女倒是一对良配。

忽然大门被人猛地推开,“秦二郎呢?”

秦琬等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着绣衣的大汉带着四个跟班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径直来到秦琬身前,高傲地指了指秦琬,“你就是秦二郎?跟我们到县衙走一趟。”

刘老四心中咯噔一声,无缘无故的官府为什么要抓秦二郎?遭了,一定是安家!

顿时神色急切为秦琬说话,“绣衣使您是不是弄错了,二郎从不惹是生非。。。”

话还没说完,身着绣衣的捕快冷眼看了过去,“我做事情要你来教?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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