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不说话,刘墨默更加心安理得起来,打了个翻身,微眯着眼盯着人家。这人只想着衣服能盖住身上的伤口,怎么就没想过血液会渗透这薄薄的春衫呢?就像这少年此时身后的肩处便已经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血污,而且已经蔓到前面来了。她终是忍不住,坐起身,单手托腮道,“你脸上的伤根本就不是树枝刮的吧!”

少年没有回答,明亮的眸子晃动了一下。

刘墨默叹了口气,跳下推车,“不说算了!反正我跟他们一样。于你而言,应该也没什么区别。”说着,从腰间甩出黑骨捆在推车上,自己则拽着鞭子两头在前面拉,“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但是不想提水也不想挑水,就想着能使使这推车,你可别会错了意。”

阿六见此,反而有些慌乱,连忙去解捆在推车上的鞭子,“不用的,刘姑娘,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了。”

“什么叫你来就好了,”刘墨默将黑骨的一端绕过旁边的树,卡死了才来拦阿六,“毓秀姑姑要是知道我又偷懒,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您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就当我借你推车玩一天总行了吧!”

两人这才达成了协议,就这样一个在前面拽,另一个则在后面推。虽说是刘墨默自己求着别人要的推车,可她却实在是花了十成十的力气,相较于提两桶水来说,只有增负没有减负。

好歹也算变相换了个人情,她也是乐在其中。本来她昨晚上便去了次厨房打算跟人结算一下桶钱的,不想刚好碰到了阿六被人抽在地上,曲屈成一团,连声都没坑一声;对方则拿着鞭子破口大骂,所言所指都是因为换了两个木桶。她本想上前制止,却被董兮按住了。

董兮摇了摇头,一直将她拉回了偏殿,才恭敬的请罪道,“请刘姑娘恕罪。”

“能恕什么罪?”刘墨默甩袖道,“我今日若是纵容了这些人,日后还不得骑人家脑袋上去?”

院里的侍女从未见过这平时和她们同吃同住的人竟发如此大的脾气,纷纷躲着低头不敢说话。只有董兮站在她对面一动不动。

刘墨默这才敛了敛神,急道,“怎么不说话啊!一个一个的都哑巴了?”

几个侍女更是不敢再高声一句,讪讪的躲在后头。董兮抬头,脸上没有一点点儿的表情,“朝阳门向来各司其职,互不干涉,若刘姑娘你位高权重倒是好,不管对方是炼器室的宗师还是厨房打杂都得卖你几分薄面。可你终究不过是客,客有客的规矩,主人的家务事你管不得,你自己能享的福能受的罪也不会福泽他人。”

董兮的话如雷贯耳,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胡思乱想。直到今天见了面,看人还能劳作才稍稍宽了些心。

“墨儿,”

一句话将刘墨默拉回现实,那声音不是阿六喊的,是一个女声。她循声抬头,果然看到有一个黑影立于树上,顿时脸色苍白,“师……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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