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君无弦带着姜瑾回到了将军府。

管家似看到了鬼一样,惊吓的慌忙回去通报。

“将,将军,大夫人,王侯带着大小姐回来了!”管家喜得话都无法说开了。

姜氏听了猛然站起,扶着额,险些晕过去。

她强行镇定,红着眼对一旁的婢女道:“快!快扶我出去!快!”

姜怀闻言终是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重重的挪开。

今日,李骥回来对他说。在林中之时,忽逢王侯带着个下手,细问过后才知,大小姐遇险之前吩咐车夫,如若活着就去寻君无弦过来相救。

于是,那车夫便留着最后一丝的气息到了王侯府,将事情同君无弦说后,便离了人世。

这后来才有了他们的共同谋划。

姜怀也不再作多想,忙跟着去了府外。

只见君无弦下马,将她一并轻揽而下。

待站定后,姜瑾便看到了恍若隔世的母亲。

她的眼里瞬时染上了雾意,拉过母亲的手,与她相拥道:“母亲,阿瑾好想你。”

“阿瑾啊,阿瑾,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姜氏的眼睛哭得早已干涩疼痛,她轻轻拍着姜瑾的后背,手有些颤抖。

许久,姜瑾拭掉了眼泪,看到了父亲姜怀。

她放下母亲的手,提裙过去,直直的跪了下来道:“阿瑾不肖,让父亲担忧了。”

言罢,重重的给他磕了个头,亦给母亲磕了个头。

姜氏不忍,将她扶起,看着她额头的红肿道:“你这傻孩子,只要你能平安归来娘就不担忧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片刻,她突然道:“那帮土匪没有欺负你吧?”

姜瑾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府外。

姜氏有所思,对着外头站着的君无弦行了个大礼道:“我家阿瑾真是多亏王侯相救了,王侯的大恩大德将军府铭记于心。”

君无弦坦然笑之,将姜氏轻轻扶起,看了一眼身旁的姜怀大将军,道:“大夫人客气了。这是应该的,无弦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姜怀与姜氏互视了一眼,赞赏的点着头。

这时,问声而来的阿俏和姜乐纷纷赶了过来,在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姜瑾后,立刻迎上。

“阿姐!”“大小姐!”

姜瑾循声过去,看到了阿月和丫鬟阿俏,鼻头微酸。

君无弦见势,敛了敛目,对着姜怀一辑,道:“无弦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

姜氏开口想要挽留,却被姜怀不动声色的制止了。

“有劳王侯了。”姜怀深深的朝着君无弦辑道。

随着一阵马蹄的轻响,姜瑾转过头去,君无弦早已离开了。

“阿姐,我好想你啊,我真的以为永远都看不到你了。”姜乐抱着她痛哭道。

姜氏听了不悦,一个森然的眼神过去,她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改口说道:“阿姐你回来了,真好,真好。”

丫鬟阿俏在一旁也急切的想要嘘寒问暖的,但碍于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下人,当着大夫人和大将军的面,也不好没有分寸。

虽说平日在大小姐的眼中,并未有尊卑之分。

时间久了,她竟也差点习惯如此了,要不是有二小姐,怕是她亦冲了过去了。

姜瑾放开姜乐,拉着她的手,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好啦,哭什么,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放心吧,我没事,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说着,她看到了后头的丫鬟阿俏。

于是她冲着姜怀与姜氏轻声道:“父亲,母亲。阿瑾有些疲累了,想去歇息了,待明日阿瑾再过来同父母亲好好聊聊。”

姜氏心疼的将她的一缕青丝绾到后头去,用帕子擦了擦泪,点头答应。

姜乐也想跟着过去,却被姜氏一个冷然的眼神给制止了,她只好低着头作罢。

回到了房中,丫鬟阿悄本沉默着,待关了房门后,她就立刻跪到了姜瑾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道:“对不起,小姐对不起,都怪阿俏没有陪同小姐一同入宫,要是在小姐遇险之时阿俏能陪在小姐身边照料就好了,对不起,阿俏真的对不起你。”

说完,不停的给她磕着响头。

姜瑾望着,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

有这样一个忠心的丫鬟,她此生只此一个,也足矣了。

“不怪你,事有突变,皆是天意。你就莫要自责了,我现在已是平安的归来了。再说了,若是你同我一道去了,说不定还拖我后腿呢。”姜瑾笑着,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额头。

这话她说得是真的。

想起那一幕幕的惊险,如果阿俏当时在自己的身边,恐怕她也难保自己能够活下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顾虑。

丫鬟阿俏只道是小姐在安慰她,心中一直很自责难耐,于是她举起手发誓道:“自此阿俏要一直陪伴在小姐的身旁,除非阿俏死了,不然阿俏一定要好好照顾着小姐,不让小姐再那般的无助了。”

姜瑾稍作不安,忙打断了她。

“这种话说不得,说不得的。好了,我真的没事了。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我现在啊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冲她甜甜的笑着。

哪一日,她要是听不到阿俏的聒噪了,倒是会有些不习惯的。

丫鬟阿俏听到姜瑾这么说了,立刻会意的擦了擦眼泪,就说自己这就退下了,让她好好休息。

门一开一合,姜瑾重重的吐了口气,躺倒在床榻上。

她怔怔的望着帐顶,感叹。

人的一生真是变化莫测啊,短短不过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今日没有君无弦,她还能够好好的活着吗?

怕是免不了被卷进一场兵戎之中吧。

他不惜冒着风险也要过来救她。

就这样,将她平安的送回了将军府,便又匆匆离开了。

对于君无弦,姜瑾的心中时常感到空落落的,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微妙的感觉。

总觉得,她亏欠了他许多。

一次一次的相助,她却还要猜忌着他,甚至不惜为了九族,利用他。

从土匪寨一路歇歇停停的将士们,皆垂着个头回宫了。

为首的领队来大殿觐见皇帝,复命说,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寨子里的贼寇们全部都逃了,连姜小姐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尉迟夜一时间思虑不已。

岂有不贪财的匪人?

他既已按照贼寇们的要求派人过去,理应是该按照计划的原委进行的,却没想终究还是那头违了约。

这其中,到底生了何等的变故呢?

让一向贪婪的匪人竟能弃万金于不顾,带着姜家嫡女落逃了。

“皇上,王侯求见。”李公公恭敬的进殿低声道。

尉迟夜眼神恢复了清明,他道:“宣他进来。”

李公公应声,便去了殿外,带着君无弦进来。

“微臣叩见皇上。”他掀开衣袍,直起身子半拜道。

领队见王侯来了,便自行请命退下了。

殿中只余他与皇帝两人。

李公公眼力见的退下,关上了殿门。

“王侯有何要事来见朕啊。”尉迟夜不紧不慢道。

君无弦起身,对着他禀道:“为的是姜家小姐一事。”

尉迟夜的眼眸深凝。

“王侯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他撑着腿道。

君无弦想了想,将手掩回了衣袖中,他道:“那日姜小姐来我府上做客,无意间落下了一枚玉佩,无弦差人去送之,便发现了她失踪一事。”

尉迟夜移开视线,抬起一盏杯茶,将盖子在茶水中轻划了划,饮了一口。

“王侯还想说什么。”他抬眼,带着点威严道。

君无弦微偏了偏头,道:“姜小姐已被无弦平安送回了府中。”

话落,尉迟夜一脸的震惊。

他的右手有意无意的在龙椅上游移着。

“你是如何做到的。”他蹙着眉峰,想要听一听他的说法。

君无弦温润笑道:“这还要多亏了皇上派的兵将,无弦只不过是从中略使了些小计罢了。趁贼寇专心对付他人之时,趁此便差人将姜小姐救了下来。”

他说完,见皇帝没有反应,便再道:“贼寇中计后,眼看着陛下派来的众多士卒,深知已无力抵抗之,便逃之夭夭了。”

但实际的真正情况,他是不会告诉皇帝的。

尉迟夜反复琢磨了一通君无弦说的话,似乎是信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对着他道:“好,王侯救女有功,朕赏你黄金万两。”

言罢,放高了声音,唤来了静候在门外的李公公,并吩咐他去领赏,赐给君无弦。

顺便,尉迟夜道,将那姜家的嫡女姜瑾也一并给请过来。

君无弦动了动神色,缓缓退下,随同李公公一道离开。

被皇帝传唤进宫时,姜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这等事情,掖着藏着总是不好的,既然她已经平安回来了,自是要进宫去和尉迟夜说明具体的情况的。

想必君无弦已经同皇帝说了一些了。

“小姐,我要和你一起去!”丫鬟阿俏放下盆水,对着她道。

姜瑾无奈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在离开将军府之前,姜怀特意命两名严加训练的暗卫偷偷跟着,并嘱咐说,如果没有危险之事,千万不能出来,切记要做好隐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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