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我爹答应我,待我学成回来就去你家提亲。”梦中的男人穿着白色长衫,透着温文尔雅。

林漫始终看不清他的脸,有些焦急:“你是谁?你为何说这种话?”

“漫漫,你又调皮。我明日就走了,你还玩互不相识的游戏,你真舍得?”

含情脉脉。

他语气中的不舍,浓情灼的林漫心口发烫。他握着她的手温暖让人舒心,全部都让林漫觉得他们关系匪浅。

可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个男子,如此疼惜她,爱护她。她的生活自从父亲去世后便翻天覆地。大宅里的当家祖母收起了她的慈善,说她是祸害,克父的天煞…言辞如刀,在她的心上乱砍。

她母亲为生她难产死去,父亲深爱母亲所以对她无比纵容。林父唯恐林漫被那深宅吞掉,花钱送她去国外学习,林漫十八岁时祖母以结亲为由把林漫唤了回来,林父心里更加不安。那时母亲说南边一家矿场出了问题,非派他去安抚工人,他去了一个月后,实在不放心在宅院里的林漫,暴雨天坚持回来,结果出了事故,人也死了。

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思想见识落后浅薄,林漫受过国外先明教育熏陶过,她瞧不起宅院里等着男人宠幸的姨太太,更不屑她们为了争宠不择手段。

那时父亲教导她莫要不把宅院里的暗涌放在心上,行事谨慎小心些,否则一不小心就被拖下去,卷进在那平静海面下的漩涡里逃脱不开。

那时林漫并不在意,她当时想她不与她们争抢,她们也不至于无端针对她。

是她天真。

那困在深宅里的女人精神早就不正常了。平日不是争宠耍手段就是躲在房间里抽着鸦片,吞云吐雾,沉迷幻境,醉生梦死。

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女人,不但长得漂亮,眉眼娇嫩气质脱俗,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受尽宠爱的。她的灵气她的容貌就像面镜子,折射出躲在深宅里的女人美丽皮囊下腐烂的灵魂。

那群女人本就是躲在黑暗里的老鼠,突然有束光照进来,四处躲藏,唯恐丑态被人发现。她们很透了这抹光,如若不能同为黑暗就只能毁掉。

林漫从来不知推向她走向死亡的竟是她的容貌……

父亲去世后,她们也不再伪装,把林漫赶出父亲专门给她造的院子,把她作丫鬟一样对她颐指气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了后盾,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连瞪着眼睛都会被罚棍子。

林漫在挨打以后便学会了容忍,那时她方才醒悟明白父亲的苦心,漫天大雪里又一次红了眼眶流了眼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不知道远处有一个男人盯着自己,更不知是他导致她最后的死亡。

那个男人是另一户大家的少爷,与林家不相上下的家财。林漫得他帮助许多,后来他说要娶她,林漫不愿成为被深宅困住不得自由变得和那群女人一样疯癫。不过用不着她拒绝,那檀木椅子上坐着的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她愤恨的看着林漫,她的独子被她母亲迷了心智,整天留恋她处,好不容易那女人难产死了,女儿又魅惑她儿子,竟让他不顾暴雨赶回来看她,还丢了性命!

如今连方家少爷也被她勾引,如此妖女,留她不得。她巧言送走了那痴情少爷,转眼就变脸派了两个小厮绑了林漫,给她喂了毒药。

林漫也不挣扎,待毒性发作,七窍开始流血。迷迷糊糊有人把她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特别温暖,林漫感觉越来越凉的身子都被他捂的有些温度。他仿佛还流了泪,林漫发觉有水滴在脸上,温热悲伤。他嘴里重复说着不要丢下他,一定等着他。

或许他执念太深,林漫死后投胎时总下不定决心。也罢,总归她也要看着林若言死,顺便就等他吧。

林漫死后不久,林家被人举报私下贩卖鸦片,宅院被查封。那一天亦是大雪纷飞,她冷眼看着被赶出来的那些女人,只觉通畅解气。举报信是她死前写的,那些证据也是她忍气吞声时小心收集的。

只怕父亲要伤心了,他最痛恨鸦片,到头来鸦片又毁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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