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来的是及其突然,谁都料想不到会有洪灾,毕竟从他们定居以来从未发生过。前刻朗天风清,后刻浓云压山,秦山由明至晦不断变换,瑶光江水涨几丈,瑶光村当然是首当其冲的不可幸免,被淹了一大半,村中之人在宋羲宋真二人的帮助下皆逃窜山上洞穴。

一百来个人,个个狼狈不堪,天本阴暗,洞穴更暗,幸得生了火,不然当真是没被淹死被冻死。其中便有人抱怨,有人大骂,有人叹惋,有人哭泣!

宋真刚爬至洞口一段路便听得:“这该如何是好?往年雨下的也没这么急,瑶光江涨了几丈,眼看村都被淹了……”

“唉!许是上天赐予我们太多,要夺回去吧!”

“呜呜……我的房子,我的渔船,那可是我吃饭活命的家伙啊……”

“你他娘的老天,今年是发了神经,有本事淹我们村,你倒是来劈老子……”

这句话还未说完,原本稍清明一些的天忽的狂风大作,乌云盖顶,雷鸣电闪,如猛兽威吼,震的山洞碎石下落。这人即刻吓得脸色发青,猛然下跪,裤裆湿了一片,声音颤抖,不停磕头:“老天爷,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老天神威……”

不仅是他,洞中其他人也是吓得颤抖,不停的下跪磕头,不敢有任何不满。

宋母实在坐不住了,疯了似的便往外冲去,陈氏孟氏暗叫不好,跟了过去,宋飞廉二人也跟了过去,刚至洞口,便见一人躺在水石上,一看,天……不是宋真是谁?忙扶起他,宋真虚弱的睁了睁眼,他实在是没气力了。

宋母颤抖问道:“大儿……你……阿翁和弟呢?”

宋真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哽咽道:“阿翁和弟……去了!”

届时飞廉跑去洞穴里叫人,不时便有两个汉子出来把宋真架了进去。宋飞廉刚出来便听到此恶耗,猛的一震,撇过头,心跳加速,喉泛腥味,又不敢让家人瞧见,只得狠狠的抹了把泪。宋真被架进去后,扛不住,坐在火堆旁,昏昏沉沉睡了去!

宋母啊的一声也昏了过去,孟氏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此时只有宋望舒宋飞廉,陈氏,孟氏还是清醒的,陈氏照顾宋真,孟氏照顾宋母,待一歇下来便一个个的双眼无神,瘫坐在地,长久不语,似是泪血流干,此时竟是不哭也不闹。

宋望舒坐到宋飞廉旁边,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她不知道大父,叔父去了哪里,但她知道家里受了大灾难,她再也见不到大父和叔父了。

想到她总是跑到祖父面前问:“大父,这是在削什么呢?”

“呵呵……箸呢!你大母说家里的箸长了刺,扎嘴,不好用了,祖父重削几双!”

“木头那么粗,怎么变成那么滑的箸呀!”

“诺……这不是削好了么?用粗的木削的!”

“大父好生厉害……”

“大父,大父!这个几坏了,靠着它时,还摔了舒儿一跤呢!”

“什么破木几,居然摔了我的宝贝娇娇,来,大父给你重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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