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煦与沐阳站在堂中央,低垂下头。

荣国公端起茶盏,道:“跪下。”

两人不敢犹豫,直直跪在冰冷的地面。

荣国公掀开杯盖,一股热气弥漫而起,他轻轻吹了吹,饮下一小口。

“可知为何受罚?”

沐阳侧首看了一眼沐煦,见他低垂着头似乎在沉思。

沐阳的思绪不由迷惑起来,大哥不打算辩解?

他一咬牙,壮着胆子道:“是孙儿们未曾保护好染儿,害她今日差点涉险。”

今日若明染不是她自己找到出路出了她说的那片林子,那么很可能她就会困在那片林中,方才自己在屋外站了一个时辰就冷地浑身发抖,若明染一夜都在林中......

不敢再想下去,沐阳心间一阵后怕,难怪大哥不作辩解,此事确实该受罚。

荣国公起身,慢慢踱步到屋门口,他负手而立,看着微微一点烛火的屋外。

他语气惆怅道:“你们可知,皇上要立后了。”

宫宴那日,沐煦还未回府,沐阳也去城外接人了,故而未曾参加宫宴。

但宫宴上发生的事,他们已然听说。

荣国公大步走到两人身前,指着沐煦激动道:“你明知染儿眼下该避嫌,可你却瞒着所有人,帮着皇上让染儿去狩猎。”

沐煦面色大骇,他立马俯身磕下头,道:“祖父,孙儿那日并非存心隐瞒皇上同去狩猎一事,只因当日皇上告知孙儿说是微服出宫,不便让太多人知晓,故而让孙儿不可告知外人。孙儿也未曾想到初一那日,二姑母会让染儿也前去,此事是孙儿之错,孙儿甘愿受罚。”

荣国公冷笑两声,“外人?敢情这荣国公府的人都是外人。”

沐煦慌忙解释道:“孙儿并非此意。”

他说的外人,是指去狩猎以外的人。

沐阳看见荣国公已动大怒,道:“祖父,此事并非大哥一人之错,孙儿愿与大哥一同受罚。”

今日他也是到了狩猎场,才知晓皇上也在。

荣国公坐回上方的靠椅,急喘了两口气,抚平了气息,道:“染儿身后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宁远侯府,也是咱们荣国公府,当年你们大姑母在宫中受害一事,我就在先祖灵前立过誓,绝不让我沐家血脉再进宫受到危害,你们大姑母此生无一血脉,就唯有你们小姑母有染儿一女,宫中那些勾心斗角之事,难道你们忍心让染儿入宫?”

沐煦与沐阳面上满是懊悔之色,同时道:“孙儿不愿。”

荣国公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沐煦,“你自幼入宫与皇上伴读,难道对皇上的心思,当真揣摩不出一二?”

沐煦看向荣国公,神色回忆,许久后才道:“孙儿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将心思放到染儿身上。”

荣国公深深叹息,回想起明夫人初一回府那日与他在书房的谈话。

“帝王之心深似海。”

他起身绕过地上的两人往外走,走到房门口时,“自己去领家法,今夜跪去祠堂。”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沐煦因荣国公的话,心间思绪万千。

两人同去管家那里领了二十大板,两人的身子因习武而健壮,况且执杖之人不敢真的下重手,所以二十大板对于他俩来说也不算太严重。

领完板子,两人便去了祠堂,在灵前跪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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