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可真巧。”
两人来了陈嫂歇息的偏房,陈嫂理线,小北挑丝线颜色。
陈嫂稍微琢磨了用何技法,其实来这边前,心里到底有些犹豫,小北姑娘又言可用代称,由此勿要多虑。
姑娘排行为三,肖家会元郎字生乾,可不是取三生三世之意。
陈嫂垂首,一针一线,刺成“三”与“生”。
小北且自喜,如此甚妙。
约莫洋洋得意使然,小北又与厨娘大谈刺工技巧,“陈嫂,你可知天水桥处,有一人善刺画像,我们姑娘曾扮观音,大娘子请画师描了又请这人。”
“用的乃是顶好银丝线,可精巧了。”
陈嫂劈丝线,又点头,“亦曾听闻。”
城内有御用刺工,更多的是她们这种缝补的妇人,于此道似乎天生精通,像小北姑娘如此夸她不过是抬举了。
“你们皆有一双妙手,只我这干粗活的,洒扫铺床,小南姐姐都嫌我。”
小北曾与众丫头姐妹们习女工,姐妹们做的荷包,汗巾,腰带什么的,别人见了都求着要,只她做的遭人嫌。
十指被针线扎的可疼了,荷包做的像酒囊,总之钱家众奴仆都如此嘲她,小南姐姐都劝她莫在此事用功。
身为一个丫鬟,便不需脸面了?
待肖山哥来钱家大门等她,她顺手将荷包与他,至于他说了甚,当时不曾听清,直到又听说肖山哥随主家到了齐州。
若问她与肖山如何认识,那有一段不好回忆。
肖山哥祖籍之乡有一表姥,之前数次来临安,与肖家老丈关系甚好,直到这表姥某年春不曾如约而至,后又听闻这表姥已不久于人世,邻人告知的。
肖山哥的表姥有一养女,嫁与钱家仆之亲戚,待肖山来钱家求见此仆人,晕于路旁,小北恰巧出来遇见。
小北与小南自幼伴钱家三姑娘,又耳濡目染于钱家大娘子的怜贫惜弱,最看不的此事了。
待肖山醒来,小北陪至其表姥养女家,那养女嫁了不通情理之人,又一顿吵嚷的,小北是三姑娘身边红人,钱家仆不敢得罪。
由此,养女取了银两随肖山至齐州。
待肖山回来,两人又在临安城中偶遇一回,再见面时又是翌年之秋,肖山入了肖家为仆。
“小北姑娘莫自谦,各人有各人缘法,”陈嫂道,“依奴看来,那肖家小哥待小北姑娘极好。”
“陈嫂,我与你聊针线,怎聊到山哥了。”小北不解问道。
“姑娘放灯,小北小南姑娘不放么,若有需奴之处,可一道取来。”陈嫂难得的开了玩笑。
“取笑我,陈嫂你与她们混的久,嘴巧了。”小北说着闹了陈嫂。
“哎,小北姑娘绕了奴,奴不浑说了。”陈嫂讨饶。
素日辛劳,似乎在此日解了甚多。
小北却叹道:“不知可否代人放灯,我这肖山哥,生的有貌却为其嫂所累,城内知其家底的皆不愿嫁姑娘与他。”
“家有悍嫂。”
“陈嫂你可有胞妹,表妹,似你这般贤嫂嫂可难求了。”
小北说着又问,陈嫂抬眼看了看,“眼前倒有一个。”
小北这下不管年龄尊长,抬手捶了厨娘,“好嫂子,亏我如此抬举你,又说我。”
约莫是过于懂肖山,遂看作哥哥了。
小北曾问肖山,为何如此忍让家中悍嫂,肖山与小北说了一段,肖家少爷教的道理。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
“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什么是孝道,吃饱穿暖么,最难的是和颜悦色。
他忍,他装不懂,为的是嫂嫂待家中双亲,可和颜悦色。
肖山哥有志气,小北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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