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珍姨娘身边的丫鬟,叫青荷。
赵佳宁对青荷的印象不深,只记得那时候她陪珍姨娘一同跪着,一样的可怜兮兮,一样的柔弱无助。
“她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有说是什么事儿吗?”章婧琳问道。
崔妈妈摇头:“老奴问了,青荷不肯说,只说要见了小姐才行,我怕是珍姨娘那边有什么急事儿,不敢多拦。”
章婧琳朝门口望了一眼又敛了视线,赵佳宁知道她心中不虞了。
章婧琳几乎没发过脾气,整个章府的人,甚至连着外头的都说章五小姐脾气秉性最是温顺,但赵佳宁却知道并不是这样。
不是章婧琳没有脾气,而是她太会掩饰。
每次她心中不痛快了,她就习惯性的收敛视线,低垂着眼皮就好像没有想法的木偶人一般。
“你们俩都起来吧,日后记着,我身边当差可容不下窝里斗的人。”章婧琳先是免了芸莲和惜琴的跪罚,然后才对崔妈妈说:“让她进来吧。”
青荷一脸慌张进来的时候,赵佳宁正端了冰盆放置,章婧琳端着茶盏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
见了人先跪下磕两个响头,青荷才白着脸焦急道:“五小姐,您快去拦下夫人的轿撵,六少爷不见了。”
一屋子的动作皆顿在了半空,赵佳宁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砰砰砰的声响仿佛就在她耳边跳动。
“是姨娘让你来的?”章婧琳问。
“是。”青荷答。
“六弟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可问过乳母了吗?”
“问过了,六少爷身边伺候的都问了一遍,园子里也找了几遍了,都说没见着。”
章婧琳把茶盏放回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就再多找上几遍,角门处的小厮,前后门的守房,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有一个算一个的挨个儿问,六弟这么一个大活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瞧见过。”
青荷听她这么说并没有松缓,反而更加着急起来:“五小姐,奴婢求您了,您还是去拦一下夫人的轿撵吧!”
崔妈妈有了些不快,上前一步道:“你这丫头,六少爷不见了你不赶紧去找人,怎么还在这里跟小姐纠缠?夫人是一早就跟着老夫人一起出的门,再有事儿耽搁也不过是前后脚儿,又是小姐亲眼看着上了软轿,跟六少爷扯不上关系。”
“不是的崔妈妈,奴婢不敢肆意攀扯,是姨娘让奴婢过来的,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说!”
章婧琳发了火,青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开口:“实在是夫人之前就让人来给姨娘传话,说是要把六少爷过到正房名下,夫人还说这样一来六少爷就是嫡出的少爷了,日后经商买卖,或是科考荫恩,都只有好处。”
“母亲当真这样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些日子,还是夫人身前儿的王妈妈亲自来传的话,当时姨娘不同意,王妈妈还让姨娘在院子里有跪了许久,就是姨娘上回中暑的那次。”
青荷继续道:“姨娘心疼六少爷,舍不得六少爷,不管王妈妈怎么劝说都咬死了牙根儿不松口,后来夫人过来也没再提这事儿,姨娘也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的,可方才奴婢喊六少爷用饭却怎么都找不到人,听说老夫人出门去进香了,夫人带着大小姐也出了门,所以姨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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