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青蛇它们应该很难受吧!”顾未然听这曲调,也被唤起了丧失亲人的痛楚,看到青蛇团得更加拥挤,仿佛要将自己勒死的架势,阻止道。
曲调减缓,过了一会儿,终于停歇。
“你将它们喂一下,多喂点水,食物减半。”说完她就爬上了楼。
顾未然折了根竹枝将青蛇分开,青蛇们看到顾未然,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
她将它们挑回窝里,结果青蛇红着眼顺着竹枝虚弱地爬向她,那垂泪求安慰的样子,让顾未然对着这冷血动物都可怜起来。
顾未然按部就班地喂蛇,转了好几圈后,发现有一条青蛇一直跟着自己身后,都口吐白沫,仍企图圈住她的腿。还好她发现的早,不然就一脚送它归西了。
顾未然拎起它,这只小青蛇头部一点白,一双红眼带来的危险性被这点白盖住大半。“你干嘛一直追着我跑啊?小白。”看你额间一点白,就叫你小白了。
青蛇不置口否,只想缠绕在她手臂上。
一个月来,虽然顾未然能徒手抓蛇了,但那也是多种安全条件下的不得已动作,被它这么攀附着,顾未然的内心是拒绝的。
拎开这只青蛇,顾未然小心的上楼。拐角处,赵蛮在给南山婆婆上香,旁边还立着一个无名小牌。
“过来,给南山婆婆上柱香,作为摇铃弟子,这时应当的。”
“是!”顾未然温顺地向前开始上香。
刚插好香,就看到赵蛮表情严肃地盯着楼梯,同时有什么东西从楼梯滚落。
“每次我神志不清时,就会有一批青蛇要遭殃,这次多谢你。”赵蛮站在窗前,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是我应当的,作为摇铃弟子,尊敬师傅,保护摇铃内的生灵。”顾未然低头回应。
“赵熙,就是我妹妹。”赵蛮一边抚笛,一边低声喃语,她看向那个无名小牌。
顾未然没有说话,扮演着一个倾听者。
“当年苗刹得罪了恶人谷的人,明明只需要将犯事的弟子交出去就可以,但周邦彦非要保全那弟子,结果被恶人谷的人追杀,整个苗刹都岌岌可危。”
“南山婆婆这一生只要是周邦彦的事,就没法袖手旁观,就和苗刹一起反击恶人谷。苗刹善蛊,打不过就跑,而我们摇铃,损失惨重,那一战过后,只剩下十来个人。”
“剩下的人对南山婆婆的做法很不满,就离开了我们,于是就只剩下南山婆婆,我,小熙三个人。”
“那小熙怎么会?”顾未然不知道赵熙发生了什么?
“都是他们苗刹的人,恶人谷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报仇,将毒伤他们兄弟的弟子交出去,就可相安无事。但即使后来我们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周邦彦依旧不为所动!”
“江湖上所谓的正义之士叹他一句有担当,可怜我们摇铃一派就此凋零。”赵蛮想起往事,义愤填膺,“小熙那时候太小,南山婆婆又受伤了,我照顾不来,周密和我一起照顾她们,但在恶人谷的前后夹击下,我们狼狈逃窜,待一阵殊死搏斗后,一回头,发现周密满身是血,而小熙不见了。”
“当时我就疯了,小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想冲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周密死死拦住我。”赵蛮红着眼,脸上悲伤的表情带着讥讽。
“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赵蛮生气地锤向窗台,望着顾未然。
“这时候,周邦彦终于舍得丢下他的弟子,那弟子被捉住的时候,一直高声求饶。听到他的求饶声,再想想我们的所作所为,我直接气昏过去了。”
顾未然对这位苗刹前掌门的所作所为也是无语。
“再醒来,我就到了这,小熙刚消失的那一年,我时常神志不清,害死了好几批青蛇,现在倒是好多了,但偶尔……还在控制不住。”
“后来再没有关于小熙的只言片语?”顾未然询问。
“找了,千山居的弟子遍布各地,也会帮忙,但他们都没有见过小熙的模样,所以一直也没有什么消息。”
“我也会出去,但物是人非,五年过去了,我什么都找不到。”
“吉人自有天相,小熙肯定在某个地方等你,即使目前见不到,你也要好好生活,保护好自己。等相聚那一刻,才能好好照顾她。”顾未然安慰道。
突然知晓了这些往事,顾未然心里五味杂陈,可以想象她们当初经历的厮杀经历和自己一家被单方面屠杀一样惨烈,同是天涯沦落人,心里的伤好没好,只有自己知道。
不是忘不了,而是午夜梦回,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忘!所以心痛着,神志不清,都是无法割舍的。
“但爹娘,哥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这世上,只有我记得你们了。”顾未然想到自己,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待过几日送完阿远后,我也要出去一趟,到时候竹园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赵蛮吩咐道。
“是,师傅!”顾未然快速眨掉剩下的眼泪,回道。
三日后,九月上旬,岳远跟着暗门掌门聂庄离开千山居,赵蛮和顾未然去给他送行。
临别前,岳远歉意地看着赵蛮,“蛮姐姐,上次触及你的伤心事,我很对不起。”岳远低下头,耳尖开始泛红。
聂庄在和他们的师傅岳兆磊说话,岳关听到师弟的话,气得在他头上狠狠地拍了下,“行啦,你小子,出去好好练练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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