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阴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此时时令已及大雪,寒风吹的呼呼作响。街市的路面四通八达,温度低的渗人。绵绵的细雨卷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洋洋洒洒的向着大地散去。

街边散落着些许枯枝烂木,有些已经发了嫩绿的枝芽。一红衣青年圈着腿坐在泥泞的地面上,那身稀薄的红衣衣摆上绣着精致的龙凤呈祥的纹样,金色的丝线纹路流泻着点点光亮,他仰着下巴望向天空,冰冷的雨丝落在他的脸颊上,嘴唇冻得苍白,但他依旧顽固的盯着那片透不过光的灰暗,似乎想穿过层云看到些什么。

半响,失落的低垂着头,乌黑光滑的发丝被雨水打湿黏在脸颊上,遮住了那双无神的瞳孔。

他在那处坐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感知不到温度,身体僵硬冰冷的可怕。

恰时,一名身穿灰袍布衣的小和尚走过。他一只手上握着一把烟青色的油纸伞,另一只手拥着一条雪白的大褂。幼小的身体在茫茫雨幕之中显得无比渺小,他没有与那红衣青年有一句对话。只是将手中的伞放在青年的身旁,正好逆着冷风凉雨,再是将怀中的大褂放在那人盘坐着的腿上。

红衣青年看到那件熟悉的白色大褂,低垂的头终于舍得抬起,他木然的看了那小和尚一眼道:“他让你来的?”

小和尚不答,那人倒也不再追问了,只是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开口:“他总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应该给我任何希望,却总是控制不住他那颗菩萨心肠,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真慈悲还是假仁假义的紧!”

听了这话小和尚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似乎想开口为某个人辩解一番,但想想又放弃了,甩袖转身就准备离开。

“帮我转告那个人,只要我陵言还活着,他就永远别想抛弃我,我会永生永世如同跗骨之蛆那般缠着他!”那人看着苍灰的天空漫不经心的说着。

站在远处的小和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惊恐的转过头看着陵言,见那人一脸友善的朝着自己笑了笑,吓得转身就跑。

……

云海寺

僧人直立于佛堂大殿之上,他双目紧闭看似闲适自在,实际上背部的月白僧袍早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黏在背脊上氤出好大一片深色。

不多时,僧人就张开了眼睑露出两只暗金色的瞳孔,不过,本该是一片寂静淡然的瞳孔此时却是波澜起伏,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明明灭灭,若是仔细些观察便能发现那双金色双瞳里深掩着一点红色。

陡然僧人嘴角溢出一抹猩红,他苦笑一声抬手抹去了唇边那道血痕。

修长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他急忙扶住了佛殿里供放长明灯的台子,抬眼看去便瞧到了那只在一片明灯中最为暗淡的灯盏。

僧人稳住身体小心翼翼的将那盏长明灯拥进怀中,对着它默念了一句法咒,可无论念了多少遍,那盏灯依旧不依不饶的黯淡着,仿佛僧人不给个答案它便永远如此。

渡厄如同泥塑木雕般盯着那盏灯,无奈的叹息道:“你啊……”,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层薄雾,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将怀中那盏长明灯放置好之后,渡厄便转身离开了佛殿。

小和尚很快便赶回了寺里,坐在走廊里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的师傅出来,寒风将他的脸蛋吹得发青,猛地眼前一亮,他立刻飞奔上前恭敬道:“师父。”

“走罢,天冷了就别在这处等了。”渡厄皱着眉头道。

小和尚挠了挠头,“没关系师父,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冻!”

返回厢房的路上是一片幽静的竹林,雪落在这片绿意中很快就找不到影子了。小和尚搔了搔下巴上的软肉,斟酌的开口道:“师父,那个人还坐在那里,已经有三个月了,那片地都快给他坐得凹进去了。您……真的不愿去看看吗?”

“缘分已尽,何须再看?”渡厄凝望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心绪平和。

那师父你还让我给他去送衣物送吃食,生怕他冻着饿着

小和尚故作老成的摆了摆脑袋表示自己真的搞不懂这大人之间的感情,明明两情相悦,一人遮遮掩掩不敢表露,一人猜东想西不愿放手,难搞哦。

“哦,对了那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小和尚随即将陵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给渡厄,眼睛紧紧盯着他,想看看自己这个一贯平静无波的师父听了这话会有什么表情,结果当然很令他失望。

“你先自行回去,为师去一趟方丈那里。”

云海寺的住持缘空是教养他长大的恩师,渡厄自小便长于庙宇之中,从他未记事起,缘空便收养了无父无母的他,予他有极大的恩德。

可是自那日起,渡厄便知道这个一向对自己有着极大期望的恩师终究是对自己失望了…….

渡厄抬手敲了敲木门,声音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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