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怎么跟杜鸿魏解释这件事,童泯还真没想过。
说出来找人,结果自己也跟着失踪。等她回寝室洗过澡,擦着滴水的头发,打开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看到数十条未读的时候,童泯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手指滑动解锁,点开企鹅。
她看见纪律委员跟班长在班群里轮番轰炸艾特她跟殷稚,还发了好几次私聊问她俩去哪儿了。
童泯默默地划到最顶端,显示第一条消息发送的时间是八点半,第三节晚自习上课十分钟后一直炸到放学。最后一条是王烨私聊发给她的:“杜老师已经知道了,你俩明早好自为之。再见”
童泯:“”
殷稚那边也不例外,只是她被罚惯了,看见满屏的艾特不痛不痒,洗漱过后爬上床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难得早起了一回。
她跟童泯前后脚到教室,不过两人都没进去。因为杜鸿魏这次来得史无前例的早,教室里的灯开着,里面只零星地坐着一两个人,他就撑着头坐在讲台上一声不吭地看手机。
跟童泯在门外对视一眼,殷稚清清嗓子,上前曲起指节敲了敲身侧的门板:“报告。”离早自习还有段时间,她们没有迟到本来可以直接进去,但现在她俩是“戴罪之身”,不能轻易造次。
杜鸿魏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殷稚又喊了一声,他才回话,却连个眼神都没给:“站在外面。”
殷稚不学无术就算了,连带着童泯昨晚居然也一起逃课。杜鸿魏想不通,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从教二十多年,他对自己的教育方式从来都很有信心,直到在恒阳七中遇上殷稚。
他昨晚反思了一整夜,得出的结论是他就是太惯着班上这群孩子,才导致今天小兔崽子们目无王法,不给点颜色看看,他枉为人师!
“”
两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殷稚转头发现隔壁班门口坐着一个男生,桌椅都摆在外面,正仰首往这边看。
不过跟她对上视线之后,男生又迅速把头趴了下去,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莫名有点滑稽。隔壁班的班主任对学生的要求比较严格,这个时候五班的人都已经到齐,并且开始早读了。
早晨薄雾朦胧,班上其他同学背着书包陆续赶到学校,上课铃响,还有稀稀疏疏几个踩点的。殷稚跟童泯靠着墙默不作声地站了会儿,没过多久,两人同时听到咚咚咚的踏脚声。
沈亮脚下生风似的从楼道里窜出来,抓紧时间往教室冲。他原本抱着杜鸿魏没那么早来的侥幸,寻思着自己还能偷偷摸摸地溜进去,结果跑到教室门口就傻眼了,只能乖乖拿了语文书出来跟她们一起站。
杜鸿魏平时管束并不严厉,今天一朝转性要求迟到的人罚站,沈亮觉得,这是迁怒。
因为杜鸿魏的心尖肉,他的得意门生,在昨晚叛变了。
跟殷稚逃了课。
沈亮捧着课本问:“两位大姐,你们俩昨晚到底干嘛去了啊?”
殷稚没回,“问你个事儿。”她拿目光瞥了瞥坐在隔壁班门口的男生,“他怎么回事?”
童泯伸头看了过去。
沈亮这个人平日消息八卦最灵通,他往五班张望了一眼,说:“他啊?”沈亮笑笑,“他前几天逃课被他们班班主任知道,何齐老师就把他桌子给抬出来了,上学期他们班也有这种事,听说那兄弟大夏天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半个多月,何齐才准他进教室的,我看这哥们儿也够呛。”
殷稚:“”
童泯:“”
这么一比,杜鸿魏果然还是很仁慈的。
跟她们不一样,沈亮只是迟到。站过一节早读之后,沈亮就阖上书进门上课了。
殷稚跟童泯依旧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吹风,太阳渐渐出来,洒在身上还算暖和,整栋教学楼都是书声朗朗,唯独她们手里连课本都没有。
童女神生平光荣累累,恐怕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怎么样?”殷稚伸手碰了碰童泯的手肘,问她,“后悔翻墙跟我出去吗?”
童泯踮踮站得有点发疼的脚,居然没怪她:“想不到逃课还真挺刺激。”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两人站在那儿花枝乱颤,却又因为老师在里面不敢笑得太大声。
隔壁的男生用余光察觉到不远处同样被关在外面的两个人靠在墙上肩膀抖动,不禁莫名其妙地朝四班门口瞄了一眼。早上一二节都是杜鸿魏的语文,所以她们连着在外面枯站了三节课,中途还苦中作乐地猜了几把拳。
第二节课下课,杜鸿魏才从教室里出来,冷着脸道:“你们俩,三千字检讨,下星期一交给我。”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剩下三节课也给我站外边儿,看过了这次,你们还长不长记性!”
被狠狠骂了一通,殷稚却半点儿也没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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