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的短短数语,为本就暗潮汹湧的湖水,抛起了更多的惊涛骇浪。

努尔哈赤捏着纳兰容月的手在半空僵了僵。他微微转身,用一双锐利得如同猎鹰般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皇太极,痛心疾首的说道:“将你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再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皇太极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今晚的刺杀事件跟纳妃大妃并无任何关系,所有一切的一切,皆是儿臣所为。望父汗开恩,还纳兰大妃一个公道。”

皇太极话音刚落,大玉儿急忙跪了下去,毫无思索的说道:“不是这样的,四贝勒对此事一无所知,他根本就是在说慌,大汗千万不要相信他。”

皇太极用恨到极点的眼神看着大玉儿,他将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拼命的忍耐着想要扑上去杀掉她的冲动。恼羞成怒的吼道:“博尔济吉特氏,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所思所想?”

“够了——”

努尔哈赤再一次罢手阻止道:“好!既然你说一切都是你所为,那么本汗问你,你这何要这么做?杀了本汗,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神一起落在了皇太极的身上。

是呀,虎毒不食子!同样的理,世间之子,谁又会对自己的双亲手举屠刀呢?

皇太极将头垂得更低了,他看着描有富贵花开的红色地毯,平静无波的答道:“为名,为利,为人人趋之若鹜的锦绣江山。杀掉父汗,再命人刺伤父汗最宠爱的纳兰大妃,借她之手嫁祸于十四弟,那么,在众多兄弟之中,谁还能与我一争高下呢?”

“皇太极,你疯了!”大玉儿转头看着他,气呼呼的嚷道。

努尔哈赤努力的平息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坚难的说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我努尔哈赤的儿子。”

说完,他再看向纳兰容月,涨红着脸问道:“你呢?你怎么说,事实的真相真是如老八所说的那样吗?”

纳兰容月用眼角看了看皇太极,垂着手说道:“臣妾不知四贝勒为何会如此糊涂,不过,就算四贝勒有千错万错,他到底是大汗您的儿子,请您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可以对四贝勒从轻发落。”

“你——”大玉儿气恼的说不出话来。皇太极为了护她,便独自揽下所有的过错,她倒好,居然见风使舵,为了脱身,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然而,纳兰容月的冷漠,却是皇太极最想看到的。只有将她对他的“在意”撇得干干净净,才不会更深的惹怒努尔哈赤。

听完纳兰容月的一番话,努尔哈赤背负着双手来到身后的藤椅边,他抖了抖袍角,坐在藤椅上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片刻之后,一名满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被押了上来,如果用“体无完肤”来形容这名男子,那么,已是时他最好的恩赐了。因为,除了没有一寸完好无损的肌肤外,他的锁骨也被一根弯月形的铁钩直穿身体,再越过体内的骨格,从另一端冒了出来。

铁钩跟锁链连在一起,前面的侍卫只要轻轻一用力,那受伤的男子便会瞬间痛不欲生。

努尔哈赤一边喝着冷却的茶水,一边看向纳兰容月,问道:“认识他吗?”

纳兰容月眼中闪过几丝慌乱,不过,转瞬之间,她便将之隐藏其中了。她故作茫然的看了看受伤的男人,轻轻摇着头答道:“臣妾自从入宫之后,便深居简出,又怎会认识除大汗之外的其他男人呢?”

努尔哈赤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向握着铁链的侍卫轻轻点了点头。

侍卫心领神会,将铁链用力的向前拉了拉。

“啊——”

男人惨叫着跪在了地上,吐着粗气说道:“大汗饶命,只要您能给奴才一个痛快,奴才愿把所知道的一切原尾,完完整整的告诉你您。”

“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努尔哈赤怒瞪着他,狠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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