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余毫发未伤,他之所以会和许世昌一起掉落,只是因为在空中几番换气,还与许世昌对拼,耗光了余力,不能维持身形了。
他看着弩阵背后的许世昌,不屑笑道:“怎么,还不肯放弃吗?凭这些死物还想再伤我?”
许世昌嘴角泛起冷冽的惨笑,眼中精芒丝毫不减,挥掌连续击打在几台弩床上。
熟知白虎帮情况的汪清宜毛骨悚然,急切喊道:“溪余小心!这是惊神弩!”
范溪余突然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更暗了,伸手不见五指,而在不远处,似乎有几根如针似刺的尖锐锋芒指向自己,这让他浑身上下都产生了如坐针毡的不安。
夜色中,范溪余分明感受到有利物急速刺向自己,艺高人胆大的他竟然莫名有些心虚,在第一道利物就快刺到的时候,范溪余力灌长剑,凭着直觉尽力迎击。
“嗤——”两物摩擦的声音连绵刺耳,但总算有惊无险,从范溪余脸旁滑过。
是一杆长箭,长一丈有余,箭头宽大而锐利,竟有平常习武人所用之枪那般大小。
第二杆长箭已至,范溪余接下第一箭后手臂一震有些酸麻,来不及再举剑,急忙侧过身子,全身压在坎子剑上,几乎是横着躺在空中,才躲过了第二箭。
许世昌连拍四掌,仗着四台惊神弩,一共打出四支长箭。
第三支长箭正是对着范溪余现在所处位置的腹心射来,范溪余顾不得已经紊乱的气息,以手撑剑,剑身微微弯曲,而后松手推出,剑尚留在地上,人已飞起在空中。
长箭就从脚底飞过,竟然毫无声息。如不是亲眼所见,范溪余都不敢相信世上竟还有如此可怕的弩箭!
更可怕的是第四箭竟然正指着他悬在空中的脑袋射来!
范溪余再无后手。那一刹那,他脑中如走马观花般拉过一副副画面,把生平琐事一一都看了一遍,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一个和蔼老人,他正向范溪余敦敦教诲着什么。范溪余能明白,这正是他的恩师,但是此刻远在天边的恩师,又怎么能救得了自己呢?
就在范溪余眼神发直,有些恐慌的看着飞箭越来越近,箭头显得越来越大,却又无力求生时,一道耀眼的赤虹划过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这么在范溪余的眼前,将最后这杆长箭,一击而断。
碎屑往四面方飞溅,范溪余也回过神来,看清楚了这道飞虹,是一柄赤红色的剑。
这柄剑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西子楼五行剑的第三柄——离午剑。
但是发剑的绝不会是师兄陈和安了,他虽然还不知道陈和安早已死去,却也知道在场的众人中,只有虞度莲有能力救下自己。
虞度莲的武功深浅,就连他也看不明白。
但就凭着虞度莲有一气急行数百里的轻功内息,他也知道,这人决不可寻常看待。
范溪余恢复了平淡,从空中缓缓落下,拔起坎子剑,看向虞度莲笑着表示谢意。
虞度莲波然不惊,嘴角稍稍开合,场中其他人都听不到声音,唯有范溪余的耳畔清晰传来一句话:“我也曾被这弩箭埋伏过,确实不好对付,你能连挡三箭已有很高能耐了。”
范溪余大大咧咧的敞着嘴,心安理得的受下了这番夸誉,默默把这份救命之情放在心里。
汪清宜看到范溪余安然无恙,心中一块大石才放了下来。他在西衢安身多年,为人处事远非许世昌能比,与江南西子楼经营的一向熟络,所以一眼便认出了坎子剑范溪余,并且可以兄弟相称。在江南一带,能与西子楼牵扯上关系,总是有备无患的,这也是许世昌多年来在与仙霞帮的对抗中总显劣势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今天范溪余若是在这里有所闪失,他汪清宜也难逃其咎,往后就不好在西子楼面前立足了。
汪清宜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许世昌身上,后者眼见四支惊神弩箭全都未能奏效,正在愣神。作为白虎帮帮主,他是最了解这重装利器神威的,但是万万没想到在今日马失前蹄,这让他大失所望。
汪清宜一心想着“斩草须除根,今日必不可绕过许世昌。”便趁此机会,悄悄飞身而起,一剑直取许世昌首级。
许世昌立在原地,眼看着汪清宜仗剑飞来,避之不及,便用双掌一拍,死死地夹住了汪清宜的长春剑。
剑身与手掌的摩擦竟也不断的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汪清宜发现自己用尽力气却再难前进一步,于是心生一计,手中一松,身形不降反升。许世昌正以为汪清宜准备后撤,心神松懈,不防汪清宜反而一脚蹬在了剑把上。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臂力比不上足力”,这一脚,便把长春剑踢出,穿过了许世昌双掌,从正面脑门里陷进去了半截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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