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棣足足睡了五个时辰,醒来时东边刚露出熹微之光,万物睡眼惺忪,他总觉得他睡着的时候耳边不停地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可惜睡得太沉,一个字也没听清。

心中有一种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微动了动,坐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箐蓁,南宫棣残存的睡意立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再仔细一看,发现她竟还是三日前的那身装束。

她……

箐蓁也醒了,细微的动作足以使她惊醒,她直直趴酸的腰身,看向南宫棣,自然开口,“醒了,饿了么?”

“……”

“能下床吗?”

“……”

“绿珠,”南宫棣没回话,箐蓁也不泄气,直接向屋外喊道,“端碗清粥过来。”

“是。”绿珠应声。

箐蓁转眸,回朝后她还未曾好好休息,现在已微微显露疲惫之态,想起仙姚嘱咐的话,她打起精神道:“我能碰一下你的手吗?”

“……”南宫棣有些惊愕,这算是什么要求,还有什么时候箐蓁说话这么好声好气了?

还是得不到回答,箐蓁道了一句“冒犯”,顺手拉过他的左手。

紧接着,南宫棣感受到一股醇厚的真气缓缓地流入自己的筋脉,细细地疏通气血,所到之处如涸辙之鱼得到天降甘澧,若穷途之马终行至柳暗花明,酣畅淋漓,化腐朽为神奇。

南宫棣原想挣脱,但随着真气流入,他感受到终于恢复了几丝气力,身体也舒畅了一些,他逐渐忘记了最初的想法。

沈家乃武学世家,箐蓁师从的皆是泰斗级大师,修炼的是名门正派的纯正内力。因身为女子之故,箐蓁自幼吃了极多稀世丹药补气,泡过极多药澡,身体强悍程度不同常人,故修炼内力时也有事半功倍之效。

运行完两周天,箐蓁舒了一口气,疲惫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九皇子殿下。”箐蓁注视着南宫棣的双眸,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会溺毙在他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

“此前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主曰战,则箐蓁战。我既对外宣称南宫棣已亡,今后你便可以不为那个身份所桎梏。如今战事已毕,我们不如抛开从前,重新开始。”

南宫棣幽幽地盯着箐蓁,似乎想从眼睛里看穿她。

“我暂时不可能放你走,但你也可以放心,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人。”箐蓁继续道:“我姓沈名竹真,表字屿珺,封号箐蓁,此处是陛下新赏的府邸,昨日为你看病的璇玑派仙姚。”

顿了顿,用“一片冰心在玉壶”般的真挚眼神看着他:“无论你信不信,我是真心的。”

良久,南宫棣终于开了口,话语间还是虚弱异常:“放了景町,我就信你。”

“……”

景町也在受俘之列。

箐蓁知道,景町相对于南宫棣,就好像沈狄相对于她,都是可以交托性命的珍贵之人。

但是景町必死无疑。这毫无疑问,南宫棣的自戕已然使许多人愤怒……南侗与大誉交战这么些年,杀烧掠夺无数,景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箐蓁:“除了这个。”

意料之外的拒绝,南宫棣也并不意外,又道:“别杀傅子承。”

“……”

傅子承是投奔南侗的大誉人,泄露了大誉多方战要机密,比景町要可恶千倍万倍。

反叛败类,早已经被愤怒的将士们乱刀砍死,尸身面目全非……

箐蓁不屑于说谎,只好道,“这话你说晚了一步。”

“哼。”南宫棣不再看她,眼中伤感一闪而过,不打算与她继续周旋,“郡主真是诚意满满。”

家仇国恨,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咚咚”

“郡主,粥来了。”是绿珠的声音。

箐蓁连忙起身前去开门,还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思。门外绿珠高举一碗青菜肉粥,不敢抬头,箐蓁一接,道了声谢。

把粥端到南宫棣面前时,箐蓁那点儿愧疚也烟消云散,笑问,“要不要我喂你?”

南宫棣不客气地回应了一个白眼,把粥拿了过去。

他连续几天都吃不下东西的,本以为今天也会吃不下,但是此刻闻着那碗清粥的淡香,久违地食欲大振。

可是吃着吃着——

“你看着我做什么?”

箐蓁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好看。”

南宫棣强忍将要爆出的青筋,“你身为女子,不觉得自己行为太过轻浮?”

“美好的事物摆在面前,我很难控制不去欣赏。”

“……”南宫棣加快速度吃粥的速度,吃完后把碗一放,“我吃完了,你走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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