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的黄昏,陆羽带着解药从朔北赶来了。
再见到陆羽时,唐迟迟只觉恍若隔世。年少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那场卑微又青涩的暗恋往事就这样又翻涌了出来,可唐迟迟却是早已淡忘了迷恋陆羽的感觉了。
陆羽和穆澋不同,他自幼长在边关,年少轻狂,恣性随意,像是最温暖明媚的夏日炽阳。
穆澋自幼活在京城的波诡云谲中,性子则是儒雅内敛,不苟言笑,周身更是笼着一丝阴郁戾气,仿佛冬夜里乌云半掩的皎月。
如此一对比,人们自然更喜同前者接近些。
自从那日在梦中看到了那封《与妻书》,唐迟迟醒来后的几日都是有意无意地躲着穆澋。那封信写的字字泣血,可是唐迟迟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份深情厚谊。
这份爱本是属于女主的,她这个恶毒女二是配不起这份感情的。更何况她是一个异世之人,早晚有一天是会回到自己的时空的,于是她只能逃避。
说来也怪,自从唐迟迟风寒痊愈后,唐婉清便一改常态,竟然主动邀请她到琉璃阁小叙,唐迟迟虽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能多接近女主总是好的。恰巧陆羽也在,三人谈起了幼时的一些糗事,有说有笑,气氛也十分融洽。
唐迟迟带着补药回到明月斋的时候,穆澋已经在那坐着等了许久了。
“手里拿的什么?”穆澋问道。
“羽哥哥给的一些补药。”唐迟迟实话实说。
穆澋却是眉头骤蹙,羽哥哥,叫的可真亲啊——
“我侯府要什么没有,谁稀罕他的补药。”穆澋夺过她手中的药剂扔到了院子里。
“这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唐迟迟觉得他莫名其妙,这么珍贵的药材怎么说扔就扔啊,于是也就据理力争了起来。
“那我倒是问问你,你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还能接受其他男子的心意啊?”穆澋面有愠色,连带着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跟有夫之妇又有什么关系啊,别人送的礼物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随意丢弃吧,这是基本的礼貌。
“你怎么这般不可理喻。”唐迟迟似乎也有些急了。
“我不可理喻?我还觉得你不可理喻呢。你这几日为何老是躲着我?”穆澋问道。
似是被问的有些心虚,唐迟迟眼神有些飘忽,便胡乱搪塞道:“我没有。”
“呵,没有”穆澋苦笑了一声,“有没有跟你说过,唐迟迟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既然被拆穿了,唐迟迟也不再言语些什么,只是呆呆地伫立在那里。穆澋看着她这般默认了,也便甩袖离去。
穆澋原觉得她性子单纯,对感情的领悟自也是迟钝些,但只要他倾心以待,她总有一天也是会后知后觉的。
可谁料想,她早就将一片痴心暗许给了他人,听着乘风讲起她和陆羽的年少往事,穆澋当时只觉胸中郁郁不平,妒火中烧。
前段时间她那样讨好自己,穆澋恍惚间觉得她也是有那么点喜欢自己的,可如今她又为了陆羽这般躲避自己,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或许她从未动过心吧。
翌日,穆澋在琉璃阁外截住了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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