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轻飘飘扫了蓝依一眼,明知她上课睡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训斥她。
反而心情颇好的微微一笑,将手里拿着的一本书摊开在矮几上。
蓝依觉得不太对劲,女先生今日竟然没有带算盘?
女先生幽幽开口:“有件事要跟大家讲,从今日开始,逢五的族史课,一半改为女训课;毕竟今年是你们最后一年在女学上课了,一定要好好学。”
女子八岁入学堂,十三岁结业,十四岁开始便要留在家里学家务女工,缝制嫁衣,等着媒人说亲了。
蓝依在学堂里半死不活的苟了四年,眼见着过了这年就要结业回家恢复自由之身了。
怎么突然还改课了呢?
改课就算了,为什么还叫女先生当授课老师?
不止她,散漫惯了的全体女学生,都懵了。
三十多张茫然的小脸蛋傻乎乎的盯着女先生瞧。
相邻的姑娘又拿毛笔戳了蓝依一下,压低声音问:“女训课是什么课?”
蓝依皱眉摇头,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邻居家的大姐姐也没说过女学还有这个课。
女先生显然心情不错,她看了蓝依一眼,眼神带着笑意,说:“听闻午时,有人在膳堂争执,吵的挺厉害的?”
蓝依:“......”
女先生又说:“让我们感谢这两位勇士,若没有她们,这女训课十年八年的,也布置不下来。”
众人:“......”
然后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定在了蓝依身上,连陈雅风也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蓝依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意思?
争执吵闹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得到的吗?
大家为什么不去看陈雅风?
所谓的女训课,主要讲的还是《女戒》,这玩意蓝依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听到书中的内容,不止蓝依,,众人都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当女先生说道“明其卑弱,主下人也”的时候,蓝依忍不住了,她双手捂住耳朵,气愤的对相邻的姑娘说:“这啥玩意儿?写这书的人莫不是个傻子?”
那姑娘摇摇头,一脸高深的说:“不见得,或许是个男人写的,臭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蓝依忍不住,又说:“也不是,我爹我大哥二哥就挺好的。”
女先生在敲桌子,隐含怒气:“蓝依!”
蓝依不情不愿的放下手,挺直了脊背。
女先生板着脸问:“我方才说什么了?”
蓝依答:“学生耳朵不太好,离得远,听不清,烦请先生重新讲一边,学生一定仔细听讲,用心谨记。”
女先生冷着脸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别装了,方才捂着耳朵的模样我可看的一清二楚。”
蓝依撇撇嘴,看的一清二楚还故意提问她,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女先生絮絮叨叨个没完:“蓝依,不是我说,你真该跟雅风好好学一学;谦虚忍让,待人恭敬,言行温弱,举止斯文,这些女子需要具备的品性,你身上可一样都没有。”
蓝依不服气的瞪大眼,双手抓在桌角,仿佛下一刻就要掀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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