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没干嘛啊，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严雪予附和般地点点头。

“那可不

星期一的德育课上，班主任坐在讲台上楞楞地看了几分钟后开口了，“你们一边上自习一边听我讲，我一向主张学习不只是学课本上的知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大家，光学习好你将来到了社会上依然一无是处，我准备从现在开始，以小组为单位，每周一个小组准备一个PPT内容展示，组内分工自己决定，讲解内容也自己决定，但主要是侧重介绍一个方面，只有一个要求，讲清楚，能让同学们真正又所收获，时间控制在一节课，没有什么问题吧？”台下的同学大都抬起了脑袋看着，但没有人发言。

“好，没有什么问题就从下周开始，我先确定分组，两排六个人一个小组，从门口那里算起，一共是九个组，每周周一的德育课就是展示时间，下周就是冉小柯你们这个组。”看见冉小柯点了点头，班主任又继续说，“那好，大家好好看书。”说罢，端着他的茶壶走了。

“真有创新精神。”严雪予小声地自言自语。

“你说涛哥？“

“是啊，你们都直接这样叫他吗？”严雪予有点意外，上次她听见班里几个男生是这么叫的。

“是啊，他自己让我们这么叫的。他一向喜欢整些不一样的。”

“哦哦，那我很期待呀。“刚说完，严雪予就看见有带着红袖章的学生在前门那里晃悠，一下就不敢讲话了。他们年级每天会有一个班值日，就是在自习课时到每个班上去检查，记录一些违规的学生，是按着第几列第几排这样的规则记的，然后在德育课的时候由年级主任在用广播在全年级通告批评。严雪予深刻记得她上学期被点名的尴尬场景，她当时还写了1000字的检讨。这种违规记录是按着班级整理的，当念到对应班级的时候，班里的学生都会情不自禁地屏气凝神，眼神跟着曹主任说的第几列第几排变化，就怕最后落到自己身上。

放学后，严雪予在学校大门口遇到小辣椒了，小辣椒真名叫做秦益，之所以被叫做小辣椒，是因为他的脸颊总是呈现高原红，他是个很热情友好的人，严雪予一直蛮喜欢他，当然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喜欢。不过严雪予以前一点没发现他喜欢齐曦。

“所以呢？你要我帮什么忙？你要追她吗？“严雪予有点目瞪口呆。

“不是，暂时还不着急，我是想向你多了解一下她，方便投其所好嘛！”已经走到小巷子了，严雪予准备和他道别，“你可以告诉我她喜欢那些东西吗？喜欢那种类型的男生？”刚想开口的她被打断了，算了，走公路和他一起聊聊吧。严雪予把她知道的都告诉秦益了，两人还在分岔路口停下来买了个煎饼，聊了几分钟，才分别走了。

突然!严雪予好像听到哪里有猫咪在叫，她四下张望，在路旁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只小白猫，猫咪很小，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

“咪咪……”严雪予轻声呼唤它，但是倒把小猫咪吓得退缩了一些，严雪予撕了一小块煎饼慢慢在小猫咪面前晃了几下，然后放到了花坛边上。小猫咪犹豫了一会，警惕的走了出来，凑到那块煎饼上闻了闻，却没有吃。

这是流浪猫吗?这么小的小奶猫应该是被人家丢弃在这里的。严雪予蹲在路边看着小奶猫，“小猫咪，吃啊……”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覆盖在了严雪予和小奶猫身上，她缓慢抬起头，发现是个穿着她们学校校服的男生，橘色的路灯光芒包裹着他，他额头上的头发零零散散地垂下，有一种不经修饰的美感。他眼睛里映着暖黄灯光的绚烂，像一簇小火苗。他看着严雪予，接着又把视线转移到小奶猫身上，他动手撕酸奶，严雪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拉开封口，完全撕开后，他嗖地一下蹲下来把酸奶放在了猫咪面前，一阵薰衣草的清香在严雪予面前弥漫，很久以后朋友告诉她，那不过是洗衣液的味道，如果早知道这只是洗衣液的味道，她会不会就有少了一个喜欢他的理由，会不会就不会喜欢他了？

严雪予不安分地偷偷打量着他，“你要把它拿回去养吗?”他突然转过头，面颊朝向她。

“呃……不不了。”严雪予慌忙低下头，随手扶了扶自己的刘海。小奶猫伸出舌头试着舔了一下酸奶，随即激烈地吃了起来，溅出了许多细小的碎末。那个男生伸出食指试探地点了点小奶猫的脑袋，他嘴角渐渐有了弧度，眼睛弯弯，细长的睫毛投下暗影。严雪予呆呆地看着，须臾，才发掘自己的目光太过热烈，赶紧转过头盯着小猫。

“你要拿回去养吗?”严雪予小声打破了宁静。

“我家不能养宠物，我妈妈过敏。”男生说话很慢，他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严雪予也跟着他站起身来，男生很高，她可能只到他的下巴。他眉目清晰，浅浅的笑一直挂在嘴边，“要是你喜欢的话，就把它带回家吧，我要先走了。”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小猫就走了，是和严雪予家相反的方向。男生的背影被勾勒得很长，直到他消失在了转弯处，严雪予才收回目光。她很好奇他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希望还能再次遇到吧，她想。小奶猫正专心致志地嗅着煎饼渣子，可能已经吃饱了，它抬起脑袋，用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严雪予。

“把你带回家吧，小家伙。”她从书包里拿出几张草稿纸，把猫咪全身裹了一遍，扔掉空的酸奶盒，然后抱着小猫慢悠悠晃回了家。

第三节课下了，大家统一去操场跑操，严雪予和赵昱欢走在一起。校园公路上，有很多细长的光影穿过枝桠缝隙，一条条射在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上，冬日的暖阳并不多见，大家隐隐约约有些雀跃。首先要去跑道上整理队形，跑完两圈后再变换成做操的队形，严雪高楼大厦超出了山脊线，突兀出一块方形的黑影，灰蓝的云层中出现了一架飞机，一会儿消失不见，一会儿又显露出来，然后向着天际一团混灰色的暮霭飞去。前排女生的马尾欢喜地摇摆，有几缕偶尔轻轻扫过严雪予的面颊，那种酥痒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想到昨晚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