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风和日丽的一日。
路边野花开的正好,阳光落下,一片盎然,远远看去,玉米地里一片青葱,一片欣欣向荣之意,孙香提着饭盒站在小山坡上往下看,唇角含着笑,眼睛亮晶晶的,连空气都仿佛清新几分,今年收成应该不错。
“爹!过来吃饭啦!”​孙香朝站在小山坡上朝下喊道。孙二爷放下了手里的农具,慢悠悠地走上来。孙香用石头和地上捡来的木板搭了个临时小木几,从​餐盒里拿出几碟小菜摆放好。
“阿育呢?”​以前到饭点阿育永远都是最积极的,今天饭点怎么没见他?
​孙二爷指了指另一边树下,孙香望去,阿育和他坐在地上,阿育正聚精会神地看他画些什么。孙香拿了两个包子过去。
“吃饭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姐姐!你快看!这个疯子会写字!”​阿育兴高采烈的拉着孙香过来,那疯子坐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孙香虽没读过书,但还是识得他在地上画的是字。
“孙,育。”​她看着那些字,一个一个的念出来。
阿育嘿嘿一笑,“这是我的名字。姐姐你过来看这个,这个是你的名字,孙,香。”​
她微微一顿,她没握过笔,也不会写字,但她就是觉得这字写的应该是好看的,孙香第一次见自己名字,原来是这样写的,心里有些欢喜,对他笑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写字呀!”​
他现在换上了干净的粗衣麻布,脸也稍微洗干净了,看起来精神不错。听到孙香夸他,脸一垂,没出声。
“姐!他可厉害了,他还会写好多字!星星,月亮……”​阿育激动向她列出今天他学的字。
​孙香在想,他会写字,那他会不会想起些什么,便问:“那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顿了顿,用树枝​在地上龙飞凤舞画了一通,孙香看着地上两个字呆了许久,实在认不出他的姓是什么字,只念出了最后一个字,并非她认字,而是附近有一条河,就叫洹河,桥上刻有这个“洹”字,见多了,就知道这个字怎么念了。
他已经在她家呆了快十天了,问他许多事情,他都一概不知,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样,甚至连他自己的身世他也记不清楚,直到今天她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她不由欢喜。
“原来你叫这个名字,那之后就叫你阿洹好了!”​
他听“阿洹”二字微微一愣,​好似想起些什么,突然捂着头跪在地上,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阿育问道。
孙香连忙将包子往旁边一放,抱着他,轻抚他的背,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般。
“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不开心的了?”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点头​。
“要是那些回忆让你觉得痛苦的话,那就不要想了。”​
被她安抚了一通,阿洹终于平静下来。孙香拿起肉包往他嘴里一塞,道:“别想这么多!快吃饭吧!”
用完午饭,阿洹继续留在地里帮孙二爷干活,孙香和阿育在一旁坐着休息,阿育突然道。
“姐,你说阿洹他以前会不会是大户人家的小孩儿啊?”太阳晒得阿育眯起眼睛,看着地里正帮孙二爷锄草的阿洹问道,“他会写那么多字,一定读过书,能读书的,肯定和城里头学堂里的学生一样,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阿育的眼里满是羡慕的光,似乎很向往。
孙香轻轻敲了阿育脑门,“怎么?想去上学?”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上不起学的,每天只能是种田放牛干活。阿育自知家里情况,也懂事的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捂着心口道:“没有。”​
​“放心吧,过多几年,你也会去学堂念书的。”
阿育眼睛一亮:“真的吗?”​
孙香早有这个想法了,家里父亲务农,母亲同她一起织布,打杂做女红,也能赚些闲钱,至少温饱不愁,但总不可能世世代代都守在一个地方,总归要出去走走看看,再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还可以编筐裁衣,拿去集市上卖,攒点钱,坚持个几年,应该可以供阿育去上学。
“所以你得省着点钱,少买糖吃,不然到时候可没钱交学费。”​孙香调笑道,“上学前多跟阿洹认点字吧。”
他们调笑着,奔回农田里帮忙。
一干就是夕阳西下。
田地里孙二爷朝她招了招手,让阿洹跟孙香把牛牵去喂草。​
落日余晖照的田地里火红一片。孙香和阿育坐在牛身上​,阿洹牵着牛绳子,慢悠悠地行走在田野间,路上也有在农田里干完活归家的农人,是她家隔壁同她一起玩到大的阿牛哥,他一见孙香,笑嘻嘻的扔给他们几个果子,悠哉悠哉地在路上唱起了山歌。阿洹大概觉着调子好听,也跟着哼哼起来,阿育在一旁笑他跑调,阿洹挠挠后颈,笑了。
阿洹大概和孙香差不多大,却高了孙香一个头,孙香一巴掌拍在阿洹的肩上,笑吟吟道:“我教你唱吧!”说罢就开口唱了起来。
她嗓音本就甜,唱起歌来便人觉得那有些粗犷的山歌也温柔缠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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