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柱去牵马,这边众人便告了罪,让伺候的宫人们打了水来,洗净了脸上的血污。
太子又让人取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给几人涂了,这才算是能见人了。
贾敬识货,闻了味儿便笑道:“这是内制的九毒化瘀膏,倒是偏了殿下的好东西了。”
太子道:“侯爷是父皇的重臣,你们府里也该是有这药的,怪不得你认得呢。”
贾敬一边抹药,一边道:“这药原材料来的不易,配制起来更是麻烦,太医院一年也就能得二十盒。我家老爷倒是得过圣人的赏,但这种好东西,他哪里舍得给我糟蹋?”
一众侍卫原本只是因太子赐药而感念,如今知晓了这药膏这样珍贵,不禁有些惶恐。
太子见了,便道:“不拘是什么好药,用在正地方了才是它的造化。尔等皆是孤的肱骨,一盒药膏值得什么?”
一众侍卫登时感激涕零,颇有些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态了。
太子见了,心下自是满意,对递梯子的贾敬多了两分看重。
不多时,王柱就回来了,后头还领着好几个人。
王柱手里亲自牵着太子殿下的坐骑,后面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太监,也各自牵了一匹马。
王柱自小就跟随太子,最是知晓自家主子的。
这跑马什么的,一个人怪没意思的,还是人多了才有趣儿。
果然,太子并没有怪罪他自作主张,而是问一众侍卫:“哪位愿意陪孤跑一趟?”
众人都有些迟疑。
是,太子的态度是很温和,但那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矜傲。
与太子赛马,这输了还好,万一赢了,谁知道太子会不会不高兴?他们可都在东宫当差呢。
贾敬原本是不准备出头,想把这个露脸的机会让给其他人的。
可是他却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的。
他唯恐扫了殿下的兴,忙笑着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小臣武艺不精,殿下是知晓的。还望殿下慈悲,别让小臣输得太难看了。”
太子道:“你尽力便是。还有谁?”
太子话音刚落,贾敬便嚷嚷道:“老李,老路,你们俩平日里不是很能吗?今儿怎么成了大姑娘了。”
老李名叫李默,老路名叫路怀仁,这两人的性子最是暴烈,却也最是磊落。
贾敬自己心思多,还就喜欢这种没什么心思的人。
因此,有了这个机会,就想让两人抓住了,入了太子的眼。
果然,被贾赦这么一激,方才与他打过一架的李默就胀红了脸,狠狠瞪了他一眼,越众而出:“殿下,卑下李默,请殿下赐教。”
然后,路怀仁也站了出来。
他与李默不同,他是受过贾敬的恩惠,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讲义气。
其余人却还是踌躇。
太子也看出来了,也并不愿勉强这些侍卫,便道:“便咱们四个,也够了。只是,既是人多了,就得有个彩头才有意思。”
他说着,解下腰间的玉璧,“谁要是拔了头筹,这就是他的了。”
三人皆是眼睛一亮,但见这玉璧通体莹润洁白,只有一绿丝由浅到深的盘旋着,恰似飘了一团祥云。
眼见那两人都不说话,贾敬便道:“殿下这样的好东西,卑下等人是没有的,要是技不如人,就只好把下月的俸禄输给殿下了。”
他这样一说,其余两人松了一口气,也都同意。
太子的本意也不是赌斗,只是找个借口接触接触贾敬而已,自然是无可无不可。
彩头既已议定,太子便将那玉璧抛给王柱,接过了他手中良驹,抚摸着马鬃安抚去了。
李默和路怀仁皆已眼神询问贾敬:怎么办?
往日里,太子虽然从来没有责难过他们,可也从没有这般和他们一起闹的时候啊!
贾敬低低回了一句:“拿出真本事,莫要耍花枪。”
两人虽还是忐忑,但也相信贾敬不会害他们,便慢慢放了心。
三人一起上前,各自选了匹合眼缘的马,先拉着在校场上熟悉了一阵,这才开始赛马。
太子的骑射自有圣人亲自指点,后来入了上书房,又有武师傅倾囊相授,比起贾敬来,自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是,再怎么着,他也比不过李默和路怀仁这两个整日里苦练武艺,就怕丢了饭碗的侍卫的。
最后的结果也在贾敬意料之中,他自己拼尽了全力,也还是避免不了垫底的命运。
太子是第三,落后了李默与路怀仁两个马身,最后的角逐,还是要在李、路二人里面。
几圈下来,这两人也比出了血性,全然忘了太子也在内了,你争我夺的,毫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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