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芍蘼正睡得香甜,只觉有人捏紧自己的鼻尖,一睁眼就看见巢叶赢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穿着朝服侧身好不悠闲。

“唔……”她翻了个身“你怎么还没去早朝”

“马上要去了,你快快起来给我穿衣”

“我不,你让采园和嬷嬷给你穿”

“你是做人娘子的你给我穿”

“人家困着呢”芍蘼用被子捂紧了脑袋,巢叶赢正拉扯着她的裘衣,门外宫女敲起了门。

“将军起了么?尹月公主方才派奴才传话,说是要夫人今日去陪公主下叶子牌”

“什么?”芍蘼从被子里探出头,小声嘟哝:“我还要学规矩,还要打叶子牌,我好辛苦还不能贪睡”

“既然公主叫你你就快起来”巢叶赢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芍蘼紧紧的拉着他,然而巢叶赢只是把她抱在铜镜前,从首饰盒里掏出个螺子黛。

“既然你不起床,那为夫就亲自给你画眉,亲自给你穿衣,不劳烦宫女嬷嬷们了”

“随你,反正我是不会起床给你穿衣,我也不会动弹一下的!等等!你要给我画眉?”

“放心吧,成婚前我可请教了教习嬷嬷”他的大掌轻轻拖起芍蘼的脸,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也着实可爱,实在忍不住亲了一口,然后一点一点给她描眉。

“你可要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实在无趣,还不如我的株海楼有趣的紧”

“今日军营点兵,你若是实在无趣,我就早些把你从公主那接回来带你一起”

“夫君可真好”

巢叶赢笑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我不”

“你不?那我们就提前进入更衣这一步!”巢叶赢一把将芍蘼的外裙罩在她身上,裙子被系的歪歪扭扭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巢叶赢你什么居心!”

“更衣更衣!”两个人打打闹闹总算是把衣服穿戴整齐。

“将军夫人到”

尹月从贵妃榻上斜坐,手里的叶子牌一撒对着锡兰道:“人多了才有乐子,重新开始吧”

芍蘼一路上把衣领立的高高的,生怕别人看见她肩胛上的吻痕,怪不得昨晚自己睡得这么安稳,原来他是早就想好了要大早上给他补偿。

“夫人今日来的可早”

“公主起的也早”芍蘼微微行了个礼就坐,尹月仔细打量,见她脸色红润,不免开口。

“昨日见你穿着是一字肩的宫装,以为你喜欢,今日却也换了包领的“

芍蘼干干的笑道:“内务府安排的我也就穿了,哪有喜欢不喜欢的”

锡兰洗牌,看了一眼芍蘼的脸笑道:“夫人的妆容是哪位嬷嬷画的,有些……眉毛画的可有些重”

芍蘼撇嘴:“是将军画的,他说婚前好好学过,今日一早就给我拉起来要拿我练手”

“夫人和将军感情倒是很不错呢”锡兰拣牌,尹月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摔牌。

“会打叶子牌么?”

“以前会一点,和公主玩应该应付的过去”

锡兰看尹月脸色一直不明,只道:“听说了吗,敏嫔姐姐生了个小公主,虽说已经有了儿女双全的福分,却不想竟又添了一位公主,真是好福气”

“你是想说本宫府里那个小妾也有喜的事儿吧”尹月扔出一幅牌。

“妾毕竟是妾,公主是天家,下嫁给了驸马都是妻,驸马该知足”

芍蘼看了看牌,一幅连牌扔了出去。

“这牌不错,不错”锡兰摇摇头“接不起”

尹月微微皱眉:“接不起”

芍蘼扔出去两张:“还剩两张了”

几人正盘旋于牌局,尹月倚着贵妃榻的身子直了起来。

芍蘼见尹月一直纠结,便偏过头看她,尹月是真的大家闺秀的模样,眉宇间都是清冷高傲,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哪怕皱眉都是我见犹怜。

“出不去”

“满贯满贯”芍蘼把最后两张牌扔出去,其余两人揉牌。

“启禀公主,驸马在来的路上,马上要到了”

尹月点点头,手里的牌全都扔了出去:“今天先这样吧,改日再玩”

“臣妇告退”芍蘼起身和锡兰一起并肩出了门,锡兰身边的婢女拖着她的手,锡兰轻语:“夫人和将军实在是令人艳羡,听闻夫人从前也是江湖中人,和将军也是相识在江湖”

“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以前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谁不想待在闺阁里出嫁后能相夫教子”

“你身上实在是有我喜欢的东西”

“贵人言重了”

远处是刚下朝的朝臣们,见到两人纷纷行礼,巢叶赢跟同僚谈话,见到芍蘼也不免快走两步。

“那我就先告辞了”芍蘼行礼,锡兰点点头。

“你跟海贵人一起出来的?”

“她是海贵人?”

“她叫瓜尔佳.锡兰,出阁前也是大臣家里的格格,也是宫里少有会玩叶子牌的,听说是公主回宫住皇上让她陪公主解闷的”

“你倒了解的不少啊”芍蘼冷哼一声,不满的把手钻进他的臂弯里。

“这不是碰到了”巢叶赢握着她的手,不禁捏了又捏“走吧我们去点兵”

“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我早早的递下去话了,将士们等着你呢,哪有你反悔的地步”

“你去找海贵人,去找那些劳什子贵人去吧。”

“这是在皇宫,小心祸从口出,你的规矩可是学的不够多”巢叶赢突然正色“小心我半夜把你扔到外面被狼叼去了”

“你当我三岁?”

俩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迎面身穿绛紫色朝服的大臣向两人行礼。

“请将军,将军夫人安”

“礼部侍郎近来可好”

“回将军,一切都好,只是犬子在将军营里,也不知是否给将军添麻烦”

“令公子身手了得,何来麻烦,您多虑了,天色不早了我先行一步”

“告辞”

芍蘼望着大臣的背影道:“言官武官不是向来不合?”

“这位你可别小瞧了,他现在的这位夫人经历和你大致相同,都曾是别国来者,也都曾是皇帝的亲信,只是他的夫人自从诞下儿女后就不知为何与他不共戴天,反而退隐江湖自立门户,再也不见他”

“心思颇多却与人交好,满朝文武无一人参过他的本,为人两面,听说私下豢养死侍,只是五年前一万,现在已经探听不出几何人许了”

“方才我听说他儿子在你的营里?”

“丙婴和他父亲不同,他是很有才情的君子”

“君子?你对他评价颇高”

巢叶赢转过身:“你对他们倒是很好奇啊,怎么想见见?”

“只是从皇帝那隐约听说过,具体的时间太久远,忘记了”

“瞧见没,从这里穿过这片竹林,就到军营了”

芍蘼从马上观瞻,黄沙漫天,将士们倒悄无声息的训练,每个人被日头晒得通体发红,有些面熟的人看着也不面熟了。

林深处,一青衣少年手持竹棍练武,一挥就是横扫一片,满地的竹叶随着他的步伐旋转,黄沙四起。

“想必这就是金丙婴,金公子了吧”

“娘子好眼力”巢叶赢翻身下马,抱着芍蘼稳稳落地。

“午饭时辰,这比不得府里,你若是吃不惯,还有采园拿的府中吃食”

“他们吃得,我为何吃不得,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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