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竹山远比不上太华山壮阔,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况且还有两处绝佳的风景。

其一便是紫竹林。

流云、邵文东与李诗竹三人今日同游,以李诗竹的话来讲,这山上的每一个旮沓她都溜去过,就比如这个紫竹林,在山外之人看来是奇景,而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片颜色不一样的竹子罢了。

路上,邵文东调笑道:“小师妹,你平日里最爱玩耍,这紫竹山可算是被你翻了个底朝天,如今来客,你可否做个向导,给流云介绍一二这紫竹林?”

李诗竹顿感头疼,苦着脸道:“大师兄,你还不知道我么,玩乐有我,要说起这天文地理历史人文,我哪儿懂啊,还是你来吧。”

流云倒是觉着这李诗竹越发有趣,性子实在是坦率。而邵文东则是恨铁不成钢啊,无奈却又宠溺地道:“流云,她就是这样子,顽劣得很。”

流云笑道:“李姑娘这是天真率直,有何不可啊,人活一世,唯有让自己活得痛快才好,若是拘泥于世俗之见,哪里能像李姑娘这般快活?”

李诗竹忙捧哏道:“对对对,正是如此,若是大师兄你想要让我快活的活一生,可就千千万万不要再逼着我去学那些了。”

邵文东苦笑道:“你呀……我何时又真的逼迫过你?如今有流云兄弟帮忙说话,是不是尾巴要翘上天去了?”

李诗竹笑眯眯的不说话,他自然知道邵文东待她是极好的。

几人言语间,便已经来到了紫竹林外,这一片葱绿的竹叶,随着微风尽情的摇摆,似是在迎接流云等人,抑或是在展现自己的美妙身姿。

邵文东继而道:“这便是紫竹林了。”

流云看着这一片紫竹林,感慨道:“书中言:‘紫竹,其干细而色深紫,段之可为管箫。’我还以为这紫竹的竹叶也会是紫色呢。”

邵文东略带惊讶,道:“流云,没想到你见识如此渊博,不错,这紫竹仅仅是竹干为紫色,竹叶则是碧绿。”

流云道:“所以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若是没有亲眼见到,我恐怕终生都要误会啊。”

纵身在竹海之中,满眼皆是紫色与绿色的交杂,地面上,铺满了已然衰落的枯黄竹叶,斑驳的阳光斜入竹海,淡淡地紫竹香沁入心脾,甚至于那地面上腐败的竹叶散发的都是香气。

邵文东深吸了一口紫竹的香味,缓缓道:“传闻,在数百年前,紫竹剑派的祖师爷,在这紫竹山游历,误闯了这紫竹林,见到这紫竹摇曳的身姿,竟一时间看得痴了。祖师爷从中似是看见了有人在练武,武学成痴的他便就地领悟,他这一悟便是三日三夜,最终便有了这紫竹剑法。”

流云惊叹道:“贵派祖师爷当真是天纵之资,竟观竹成武,怪不得你们这紫竹剑法如此坚韧不折,刚中带柔,原来是这个缘故。”

邵文东叹道:“哎,可惜了,当年祖师爷开山立派,何等风光,只是如今日渐衰落,已经远不复当年景象了。”

流云劝道:“邵大哥,你大可不必丧气,以令尊与你之才学,壮大门派只是时间问题。”

邵文东却不言语,他原本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自己才学武艺皆是百年来门派第一人,可是自从遇见了流云,便总是徒然感慨,自己连一个小自己许多的青年都远远不及,又何谈光大门派?心中不免对自己产生了一丝丝的质疑。

李诗竹却还是这般没心没肺,她道:“大师兄,你就别愁了,咱们剑派如今不是好得很么?咱们将自己的事情打理好就成了,为什么一定要追求壮大呢?”

邵文东笑道:“小师妹,你呀……你可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不想法子壮大门派,若是其他门派广收门徒拓展实力,如此便是此消彼长,不出百年,只怕世上再无紫竹剑派。”

李诗竹皱眉甩了甩头,道:“算了算了,反正这是大师兄你考虑的事,我就只管自己开开心心就成了。”

邵文东看着这般单纯的李诗竹,心中亦是无比欢喜,那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不如就此与小师妹隐居于此,从此不理世间俗事,岂不是美事一桩?只是,这种念头也只能是一闪而过,他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三人各怀心思,退出了紫竹林。

这紫竹山第二个美景,便是让李诗竹避如蛇蝎的思过峰了。

思过峰乃是紫竹山第一高峰,登峰之路崎岖陡峭无比,常人根本无法上去,即便是这三人,也是费了一些气力。

立于顶峰,鸟瞰这大地山峦,一股豪气自心地自然涌起,所谓山登绝顶我为峰,在此处,自己就像是这片大地的主宰,挥一挥衣袖,仿佛便能抹平这世间一切的不美好。

流云闭上眼睛,仰面对立着天空,他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如此多的人一生都在追名逐利,都想着一步、一步、一步地爬到这最高峰,因为在这里不但能俯瞰众生,更是接近这一片天!”

话音刚落,流云猛地睁开眼,他问邵文东道:“邵大哥,你想要触摸到的那一片天空,是什么?”

邵文东叹了口气,沉吟道:“我心中的天空便是发扬紫竹剑派,让它成为江湖第一剑派!那你呢,流云,你想要触摸的天空之上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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