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扶住褐色的雕镂门框,停在了灵堂门口。

在这一刻,她在幻想,爹会不会笑着走出来,告诉她,那只是一个玩笑。

寂静的大堂,烛光闪耀的灵案前,一袭白衣威然挺立,漆黑的长发随着轻风向脑后飞闪。他转过身来望着白衣女子,眼中有一种隐隐闪动的感情,却看不大清楚。

凌歌静静地走进来,望着他,眼底闪跃着迷离晶莹的泪光,却勉力微微一笑,笑容苍白苦涩。

萧翎胸口一阵刺痛,快速走过去,伸手扶住她。

白衣少女轻轻咳嗽着,干裂的嘴唇又血丝沁出:“萧大哥,今天晚上我要为我爹守灵!”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萧翎凝注着她,半响,略略点头,神情压抑。

白衣少女轻轻松开他的手,缓步走上前望着案前的灵位,目光瞬间空洞如死。

一阵冷风吹起了凌歌发顶上的白色发带,她禁不住又轻咳起来,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爹——!”白衣少女跪在蒲团上,深深地埋下头,两行清泪止不住滚滚而落。

萧翎站在她的身后,微微蹙眉,神眸忧郁而哀伤。

这时。

有清廖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白衣男子扭过头望去,看到那一袭青衣走了进来,眸底一片冰凉的深蓝色,表情很冷静。

江枫俊容孤煞,脸色比雪光还要惨白,朗目中有隐隐的血丝,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枫师弟?”萧翎暗自叹下一口气,看到师弟平安归来,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些许。

江枫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漠的寒霜,晦暗的眼睛里漂浮着一道深深的悲痛,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大师兄一眼,然后走过去屈膝跪下,和白衣少女跪在了一起。

凌歌扭头看着他,浑身惊痛颤抖,豆大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青衣男子怔怔地跪在师傅的灵位前,肩脊挺得笔直,脸上是强忍的冷静和伤痛。下一刻,他突然转头望着身侧的少女,一勾下巴,冰冷的眼眸里燃起一团冷彻的火焰。

“你为什么还不走!?”他冷声叱问她,颤抖的音调中有一抹刻骨的恨。

凌歌惊颤地喘息,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江枫俯首咬牙,粗鲁地抓住她的手,一起身,将她从蒲团上揪起来。

“师傅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你给我滚!”他双手抓住她,猛烈摇晃她的肩膀,忿恨的眼神晚如一把淬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剜进她薄弱的心脏。

凌歌惊得死掉了,大脑一片惨白,除了哭泣,她什么也做不了,又仿佛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江枫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唇角升起了古怪而惨烈的笑意,他瞪着她,又恨又怒地瞪着她,一字一句地把话说绝:“凌歌,你听清楚了,逍遥派容不下你,你回到你娘身边去。”声音冷冽如竹叶上的雪粒,夹杂着满满的厌恶和憎恨。

江枫要赶她走。

凌歌的泪水越流越急,背脊柱上一阵麻凉,心脏慢慢紧揪成一团,她不知所措的,怔怔地低下头,喘息着低喊:

“对不起,对不起。”她害怕,无助,慌乱,还有绝望,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攫住了她。

江枫唇角苍白,僵硬地闭下了眼睛,用力一推,白衣少女哽咽着,踉跄后退两步。

回过神来的萧翎抢身过去,先是扶起了险些跌倒的凌歌,然后难以置信地凝望着自己的师弟。

“枫师弟,你疯了吗?”他痛怒地低喊。

江枫眼神如冰,孤傲的唇角泛起一抹古怪的意味。

“疯的人是你。”他的声音无比冷漠。

白衣男子怔住,眉头皱了起来。

江枫背脊孤冷,细弱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斜斜地拉扯在地板上,像一个狰狞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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