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诚刚到县衙,外面的守卫就急乎乎地进来通报:
“报!降将王大勇求见!”
“王大勇?”
沈思诚皱了皱眉。
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但不怎么清晰。
察觉了主公的疑惑,罗宪上前轻声解释起来:“兴义府的名将,曾一战斩了三十三个袭击征粮队的苗人,把剩下的一百来个吓跑了;也是王家兄弟之父,呃,就是薇公子斩杀的王家四兄弟。”
“原来如此。”沈思诚点了点头,不过接着又疑惑起来,“不过……他儿子都死在我妹妹手上,居然还降了?”
王德彪想了想,顿时目露寒光,把手按在了佩刀上:“莫非,要行刺主公?”
罗宪摆了摆手:“不可能,他家的底细又不难查。且他听了败报也该明白,主公的武艺绝不是他可以挑战的。”
“主——”
王德彪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沈思诚打断了他:“罢了,见见不就知道了?”随后示意负责守卫的武士前去通传。
不一会儿,一个两鬓已经斑白,但身姿依旧硬朗的老兵走了进来,对着沈思诚遥遥跪拜:“罪将王大勇参见沈将军。”
沈思诚轻轻地点了点头:“起来吧,所为何事?”
王大勇起身后,依旧十分恭敬地低头拱手:“罪将的几个不肖子犯了将军威严,也遭了报应,罪将不敢有怨。”
听到这儿,沈思诚眉头不由得一挑:“嗯?不打算找我讨个血债吗?”
王大勇略显悲伤地叹了口气:
“唉,上了战场,还不都是各凭本事,拿命搏个富贵吗?你能拿人家的脑袋换富贵,总不能不准别人割你脑袋吧?既然都拿脑袋下了注,杀了别人没什么好愧疚的,被杀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杀了小河的,是打仗这件事儿,不是将军,罪将还是省得的。小江他们几个,自己送死,拦不住罢了。”
“你这老头,倒是有些意思。”沈思诚笑着摇了摇头,“说事儿吧。”
“罪将的几个不肖子固然当死,但罪将……总归是他们的爹,实在、实在没法看着儿子死了没地方埋……”
沈思诚挥了挥手:“示众三日之后,你自可收敛。”
“谢将军!”
王大勇再次拱手,然后从袖子中抽出了几份文书,双手捧着:“罪将的田宅、浮财全数在此,自知几个孽子罪无可恕,就不劳将军的人再跑一趟了。”
罗宪接过了文书,检查了一番之后,呈送给了沈思诚。
沈思诚看了看,王家总共二百三十亩地,县城、乡里各有一处宅邸,现银三百五十二两,各式兵器共计二十,铠甲五套……看来家底不怎么厚实。
“刘文山给你们田产,你们给刘文山打仗,天经地义嘛。不过既然是和我打仗,我赢了也没有客气的道理。”
沈思诚很清楚自己是个封建军阀,断然没有打赢了仗却让手下喝西北风的道理。
“理当如此,心服口服。”王大勇始终保持着极为恭敬的态度。
沈思诚点点头,对识时务的王大勇表示赞许,接着又问道:“老王,你可还有子嗣?”
“还有一个,王小溪。”王大勇答道。
沈思诚挥了挥手:
“行,毕竟你也是降将,我给你二十亩安顺府的地养老,不过你死了得还我。如果你儿子愿意为沈家效力,我也给他二十亩。没别的事就下去吧。”
耕地稀少的黔国地界,军事封建制度相当严格——能打仗的才有资格收地租。
“谢将军!”王大勇重重一拜,然后缓步退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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