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庭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越到年关就越忙。今儿他借故中途跑出来,还不知道上峰心里作何想法!

寿哥儿瞪大了眼:“大郎,可你还没用饭呢……”

“前头街市上买几个热炊饼罢,你我将就一顿。”说完,樊文曜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寿哥儿只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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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叶蓁蓁与樊文曜道别之后,便在婆子的陪同下穿过了街口,正准备走进自家胡同。

她突然感应到一股……让人觉得极不舒服的、强烈又霸道的目光锁定?

叶蓁蓁站定,转过头疑惑地四下里张望。

嗯?路上行人皆匆匆,并无可疑之人关注她?

“还请五娘子早些回府,想来大少夫人与伯夫人都等急了。”身畔的婆子催促道。

想想,这附近往来之人,不是叶府仆从便是樊府工佣,几乎没有外人在……

大约是她想多了罢!

于是,叶蓁蓁便在婆子的陪伴下,走进了自家胡同。

叶蓁蓁刚走,武霸图便从一旁走出,转头看向了走在雪胡同里的小娘子的背影。

方才他躲在一旁,早已将她与樊文曜说话的一幕看了个清楚明白。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第一时间看到樊文曜与叶蓁蓁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立刻隐匿于一旁。

所以他不知道叶蓁蓁和樊文曜说了些什么。

他只看到她穿着件竹青色的上袄、下穿艾绿色的长裙,系了件杏黄的披风、头上还戴了顶与披风同色的杏黄色棉帽。

那温暖而又娇嫩的杏黄色衬得她的脸儿饱满圆润、眼眉如画。

隔着一条街,他自然听不到叶蓁蓁和樊文曜说了些什么。

但他知道——

她的声音软糯清润、细软甜美,还略微带着点儿苏州的吴侬口音。

嗯,听说她奶娘嫁了个苏州男子,而她幼时又与奶娘生的女儿做玩伴,想来便是因为这样,才学来一口叫人听了便酥进骨子里的吴音媚语。

街对面的一对璧人儿——樊文曜年已及冠、身材高挑瘦削;叶蓁蓁却身量未足,头顶只到樊文曜的胸口位置。

然而两人言笑宴宴,端的是一副金仙玉女的模样,般配极了!

尤其是,当叶蓁蓁直视樊文曜的时候,需要扬起下巴、以一种仰视的姿势……

武霸图承认。

有这么一瞬间,他心里泛起了淡淡的酸意。

他有些惊奇。

说起来,与樊氏兄弟是好友的缘故,他与叶蓁蓁虽素未谋面,却已然非常熟悉她了。

樊文曜于闲时就爱收集些奇巧玩意儿……可不能细问,一问就是给他妹妹和“蓁蓁”准备的;樊文昭被父母拘在书院里,更是日夜作诗吟赋,而他多为闺怨女子而赋,文风绮丽婉约,赋词诗句中的女子不是以贞女署名,就是甄姬、珍娘或琛娥……

个中缘由,还用细问?

可直到前几日,武霸图在叶府见到了叶蓁蓁……

他这才明白,为何樊氏兄弟会那样对她念念不忘了。

果然是个小美人儿。

虽身量未足、五官也还没完全长开,却已能预知将来她的倾国倾城了。

不可否认的是,上回见了叶蓁蓁,他确实惊艳于她的容貌……

可是——

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可爱、美貌,以及声音好听?樊氏兄弟就深陷其中?

武霸图心底生出了些难以言明的意味。

此时叶蓁蓁已经走进了巷子,而樊文曜也已经乘车离开。

武霸图慢慢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站在巷子口,盯住了叶蓁蓁的背影。

京都已接连不断地下了几天几夜的鹅毛大雪。

这会子已停了雪,可天上的云层很厚,也不甚光亮,看起来像是又快要下雪的样子。

陪着她的婆子在前头引路,她就落在了后头。

狭窄细长的胡同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再加上灰的天、暗的地,整个世界混沌一片。

他看到她不紧不慢地走着,虽个头不高却身姿挺拔、脚步有力,披在身后的杏黄色披风还随着她的走动而略微飘扬。

她像朵不惧严寒、迎着雪风绽放的腊梅,天越冷便越怒放。

看着叶蓁蓁逐渐远去的背影,武霸图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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